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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卷第2期上海财经大学学报Vol.1No.21999年12月JournalofShanghai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Dce.1999中图分类号:K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150(1999)02-0032-39从《海国图志》看魏源的中西文化观赵鸣歧(上海财经大学经济人文研究所,上海200433)摘要:自鸦片战争以后,围绕着中西文化的问题一直是中国知识界论战迭起、纷争不休的一个重大课题。而魏源可谓是其中最早对此进行多角度理性探索且影响深远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本文
2、着重从其代表作《海国图志》中所反映的有关中西文化诸方面的初步比较入手,对魏源在这一领域中具有开创性和前瞻性的论点及其局限性作了客观而全面的评述。关键词:魏源;《海国图志》;中西文化比较作者简介:赵鸣歧(1963-),男,上海财经大学经济人文研究所讲师,史学博士。鸦片战争之后,中国社会的进步知识分子兴起了一股以研究域外地志为起点,进而“制夷”御侮的新型实学活动。魏源(1794-1857)是这一活动的集大成者,其所著的《海国图志》是同时期内容最为丰富、影响最为深远的一部域外地理著作,这都是学术界早已公认的事实。值得注意
3、的是,魏源在鸦片战争之后的思想活动是一个上下求索、不断丰富与完善的动态过程,他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至咸丰二年(1852年)10年间连续增补、修订《海国图志》,使之由最初的五十卷本(1842年)到六十卷本(1847年),最后定为一百卷本(1852年),这一著述活动本身就映现出其思想上升的轨迹。通过对《海国图志》的增补与修订,不仅魏源的域外地理知识更为全面与准确,强兵御侮的“经世”手段更为多样与可行,同时其对中西文化的认识也越来越明晰与深刻。本文拟从反映在《海国图志》(以下简称《图志》)不同版本中的中西文化比
4、较这一角度来探讨魏源在鸦片战争之后的思想新动向。互相激荡与融合的文化环境,兼容并蓄、吐故纳新的文化心态,是文化比较者所应具备的主、客观条件,惟其如此,才能认识到文化生成的多样性与发展的独特性。众所周知,中国历史与文明在总体上形成长期连续性的发展,文化积累层之丰厚为举世无双,因此在前现代时期,长期居于世界的领先地位。虽此间也曾有过对异域文化吸纳与改造的辉煌业绩,但由于中华文化体系起点高、定型早,长时间内雄居高位、独步天下,因而其与周边文化的关系总体上是一种由高位向低位的单项辐射,而非双向的融合,由此积淀而成的文化自豪
5、感与自大意识流衍到收稿日期:1999-09-02·32·传统文化的式微时代——清王朝中前期时尤为突出。鸦片战争前,天朝大国的绝大多数人士对明清之际来华的西方传教士带来的零星的西学内容总是疑而不信,更不用奢谈有什么中西比较认识了,“徒侈张中华,未睹环瀛之大”是当时社会的普遍心态。因此,在中西文化未有大规模碰撞之前,中国思想界不可能会自觉地产生对西方文化进行认同、评判与吸纳的理性活动。1840年鸦片战争的炮声打破了中华文化的封闭格局。因为这场战争已不再是华夏文化体系内部进进退退、战战和和的历史旧剧的重演,而是两个类型不
6、一、层次不等的异质文明在作新的较量。满清王朝面对着一个挟现代工业文明而“船坚炮利”、“不足限制”的强有力对手,不仅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相形见绌,而且在文化意义上有如临深渊的危机感。事实上,道光年间最先意识到这个“古今一大变局”并对此深感忧患的是部分敏锐的知识分子。“方今烽烟告警,有志者抱漆室忧葵之念,存中流击楫之思,外洋舆地不可以弗考也”,可见,他们最初的反映首先是试图了解和认识对手。为此,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了由原先讳谈夷人夷事转而慷慨著书、潜心研究异域情况的努力与尝试。魏源在战争爆发之初就批评了“岛夷通市二
7、百载,茫茫昧昧今安在”的愚昧无知的社会现状,向社会大力呼吁:“欲制外夷者,必先悉夷情始。欲悉夷情者,必先立译馆纟番夷书始”,同时自己“为《海国图志》,奖励国民对外之观念”,!以实际行动投入这一活动之中。但这一顺应时世的变化、“开眼看世界”的活动,在当时必然要与中国社会根深蒂固的对外观念——“华夷之辨”论相抵触,而他们也正是从突破这种华夏文化中心主义的防线入手的。因为华夷之辨的核心在于,只把华夏民族及其居住地区看成是文化的唯一载体,而将其他地区和民族均视为未开化的蛮夷。对此,姚莹曾猛烈地抨击这种传统的对外观念如同“坐
8、井观天,视四裔如魑魅,暗昧无知”,是一种贻误社会的“拘迂之见”。∀魏源在《图志》中也多次反对把“有教化之国皆谓之夷狄”的偏见,他新颖地解释说:“夫夷狄之名,专指残虐性情之名,未知王化者言之”,对域外之人不能笼统地冠以“夷狄”之名,认为那些“明理行义,上通天文,下察地理,旁彻物情,贯穿古今”的外国人,“是瀛寰之奇士,域外之良友,尚可称之曰夷狄乎?”#尽管魏源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