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学霸才钱仲联》指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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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诗学霸才钱仲联》指谬因为喜欢读清诗，知道了苏州人学的钱仲联教授。因为一肓身在北方，对于钱翁事迹知之寥寥。前数口，值余初度，在北大的风入松书店，友人仕君即赠送《诗学霸才钱仲联》一帖为贺。工作Z馀，快读一过，觉其中有数处不妥处，或有益于后读者，故不撇剪陋，胡乱写出來。（一）前人称赞《史记》说：“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实录，这是古人对史卩最重要的要求。吋至今日，为人作传记，“不虚美，不隐恶”，力求实事求是，依然是最垂要的原则。《诗学霸才钱仲联》是钱翁弟了赵杏根教授所撰，中间溢美Z

2、词处处口J见。钱翁是著名古典文学研究专家，“著作等身而乂半”（《诗学霸才钱仲联》P247,以下引此书时略），作为登门墙而承欽聲的弟了在传记屮美言几句，自然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虚美”，都是可以理解的，不必以为非。什么叫做“虚美”呢？本书《后记》中，作者说道，“1978年春进入江苏师范学院（今苏州大学）后，我看到文科楼底楼书法展览中有钱先牛的作甜，字非常秀气，有'二王’的笔意”（P250）。钱翁的书法，书衣上有一幅，网络上也有不少，是学人之书、名人之书，确也有“秀”气，但说“有二王的笔意”，恐怕就言过

3、其实了。至少我这学了十多二十年书法的人看不出来冇什么“二王笔意”。总不能某人学过儿天《兰亭》、《丧乱》、《中秋》，就写字有“二干-笔意”吧？如果这样，全国学书法的个个都师法欧、颜、柳、赵，笔笔带二王笔意To这便是“虚美”。话说回来，赵杏根教授也耒必知道“二王笔意”是什么样。就好如单知道“张小泉”、“王麻了”的剪刀好，便自己为行家，以后进了剪刀铺了，但凡合用的便称之为“张小泉”、“王麻子”，不过徒惹识者一笑耳。（二）时卜“虚美”是流行性感冒，算不得大病，顶多让人不舒服儿天。“隐恶”才是致命的重疾。《朱

4、了治家格言》屮说：“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真恶。”“隐恶”无疑就是确定了什么是“真恶”，并替恶行打掩护，算得上是从犯。钱翁平生最大的污点，就是在抗日时期丧失节气，投奔汪伪政权，历任伪职。作者也知道这一经历不光彩，所以采用大而化Z的态度，在书中，从20世纪30年代末到50年代末的二十年时间，仅仅只有6页纸（P134—139页）。而真正叙述钱翁行止的，不过是P134页上引述其自己对《文艺研究》记者的一段话，其中有“我只是上课和著述”、“并没有参加过政治活动”等语。真的是这样么？据研究者考证，

5、抗战爆发后，无锡国专因战火波及，迁到广西。作为无锡国专教员的“仲联谓H作獭祭牛活，极可厌”，于1942年夏投奔南京，任伪中央大学教授（国立中央大学已内迁重庆），于同年11月24H署理汪伪国民政府行政院参事，次年1月19日实任。1944年又升任伪屮央人学文学院院长、伪检察院委员。刘衍文先生在《万象》2004年第1期中曾提到，1945年汪精卫弃世，同年7刀15口的《同声月刊》第四卷三月号上刊有数家汪精卫挽词。其屮署名“仲联”的是五律三首：其一太息孙胡逝，艰危仗一人。河山终复汉，志业迈椎秦。神理资筹笔，先

6、几在徙薪。云雷垂万古，八表共沾山。其二去国霾黄雾（原注：渡海就医之次FI,建业黄雾塞天），魂归降玉棺。身先诸愿尽，病为众主歹单。填海心终切，冋天事已难。山颓我安仰，空有纸刽肝。其三拯溺情难惣，11心积众诬。五年凭赤手，百折奠黄图。忧国摩深抱，怜才到腐儒。淮南鸡犬感，无路向清都。这个“仲联”，就是钱仲联先生。为什么钱仲联先生在国难当头之际，放弃无锡国专的教席，跑去南京当汉奸文人呢？从个人角度來说，就是贪图荣华富贵。当时友人记录：“仲联己入金陵，至可慨叹。前H方欲劝其耐贫，今竟不及。”钱锤书先生《容安馆

7、札记》第六百四十则屮记载有：“仲联字萼孙，常熟人，出唐蔚芝丈Z门。二十五年前余于先君客座曾与一面，渺然侏儒，衣履华鲜。”衣履华鲜，不由得让人想起《清史稿》中关于洪承畴投降的那一段來：上欲收承畴为用，命范文程谕降。承畴方科跣谩骂，文程徐与语，泛及今古事，梁间尘偶落，著承畴衣，承畴拂去Z。文程遽归，告上曰：“承畴必不死，惜其衣，况其身乎？”上自临视，解所御貂裘衣Z,曰：“先生得无寒乎？”承畴瞠视久，叹曰真命世Z主也！”乃叩头请降。另一方面，钱仲联先牛的“落水”恐怕还与他的交游有一定关系。比如书屮数次提到

8、的梁鸿志、龙榆生，都是很有名的汉奸文人。“蓬生麻中，不扶自点；口沙在涅，与之俱黑。”1945年秋，口寇投降，汪伪覆亡，钱翁立马逃匿。所以书中写道：“从40年代后期到1956年夏兀差不多十年的时间中，钱先生先后执教于常熟市支塘中学、沙洲中学等乡间学校，讲授国文。”（P138）从伪中央大学文学院院长，到乡间学校的国文老师，可见钱翁此时的小心翼翼与深口藏匿。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他定然犯有较为严重的错误，需耍长时间的潜伏。当然，赵杏根教授是钱翁的弟子，“为尊者讳”是小国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