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讲 曹雪芹之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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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讲关乎曹雪芹的拼图——2012/3/9余英时《红楼梦的两个世界》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创造了两个鲜明而对比的世界。这两个世界，我想分别叫它们作“乌托邦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当然，由于曹雪芹所创造的两个世界是如此的鲜明，而它们的对比又是如此强烈，从来的读者也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意识到它们的存在。但在最近50年中，《红楼梦》研究基本上乃是一种史学的研究。而所谓红学家也多数是史学家；或虽非史学家，但所作的仍是史学的工作。史学家的兴趣自然地集中在《红楼梦》的现实世界上。他们根本不大理会作者“十年辛苦”所建造起来的空中楼

2、阁——《红楼梦》中的理想世界。相反地，他们的主要工作正是要拆除这个空中楼阁，把它还原为现实世界中的一砖一石。一、家世背景之拼图五世祖——曹锡远曹锡远，一作曹世远，曾任明朝沈阳中卫地方官。明天启元年（1621），努尔哈赤率后金军队攻陷沈阳、辽阳及辽河以东七十余城。曹锡远约于是年被俘，沦为包衣。四世祖——曹振彦曹振彦为曹锡远之子。曹家在满洲包衣中的发迹，便是从曹振彦开始的。曹振彦在多尔衮属下任旗鼓牛录章京，就是充当多尔衮的家臣，为其管理汉姓包衣。之后，又以多尔衮包衣之身份，归属于内务府正白旗。曾祖父——曹玺曹玺为曹振彦长子，

3、供职于内务府，曾任顺治帝侍卫，其妻孙氏则做过康熙小时的保姆。康熙二年（1663），曹玺出任江宁织造官，自康熙二年（1663）至二十三年（1684）一直连任，直至病死任上。连任时间长达二十二年。成为此一职位专差久任之第一人。其于任上之作为，亦深得康熙赏识。有二子，一曹寅，一曹宜（后改名为荃，字子猷）。祖父——曹寅字子清，号荔轩，一号楝亭，又号雪樵、嬉翁、柳山居士，柳山聱叟、棉花道人、西堂扫花行者，等等。其父——曹颙、曹頫一般认为，曹雪芹生父为曹颙，曹颙乃曹寅嫡子，曾继任江宁织造，然接任两年多即亡故，曹颙死时曹雪芹尚在母亲腹

4、中。曹颙死后，曹頫即入嗣为曹寅次子，担负起奉养曹颙之母，主持家政的重任。曹雪芹之出身曹雪芹先世乃汉人，入籍于东北辽阳。后来沦为包衣，而包衣乃满语“包衣阿哈”的简称，也就是所谓“家奴”。这是一个并不高贵的身份。可是曹家后来又成了内务府包衣，虽是家奴，却是皇室的家奴。这个身份又享有了特殊的尊荣。加上之后孙氏和康熙、曹寅和康熙的关系，曹雪芹的家世背景就呈现出更为复杂的特性。曹寅曹雪芹家世背景中最为重要的一块拼图。特性一身居要职却视仕宦为畏途；要职——织造织造是清代的一种特殊官职，由皇帝亲派，督理宁、苏、杭等地的纺织事务，向朝廷

5、供奉绸缎、衣饰、果品。直接对皇帝本人负责。同时也兼当皇帝的耳目，各种社会动态均以密折的形式向皇帝奏报。康熙29年（1690），曹寅出任苏州织造，31年（1692）至51年（1712），均为江宁织造。这一期间，其与内兄李煦（苏州织造）更轮流兼任两淮巡盐御史。与康熙不一般的关系其与康熙关系甚密，除了其母曾为康熙幼时保姆外，其早年亦是康熙少时之伴读。康熙一生六次南巡，其中有四次（38年、42年、44年、46年）皆是曹寅在江宁织造任上之时，而康熙抵达江宁亦皆以织造署为行宫。陈康祺《郎潜纪闻三笔》“康熙己卯夏四月，上南巡回驭，驻跸

6、于江宁织造曹寅之署。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爰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赍甚渥。会庭中谖花盛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字以赐。”康熙遇之甚厚康熙42年南巡之后，康熙为已是“三品郎中加五级”的曹寅再加一级。康熙44年南巡之后，康熙又赐给曹寅“通政使司通政使”之兼衔。曹寅两个女儿皆为王妃。康熙遇之甚厚康熙四十九年八月廿二日，于李煦奏折批云：“风闻库帑亏空者甚多，却不知尔等作何法补完？留心，留心，留心，留心，留心！”同年九月初二于曹寅折上则批曰：“两淮情弊多端，亏空甚多，必要设法补完，任内无事方好

7、，不可疏忽。千万小心，小心，小心，小心。”《红楼梦》第十六回赵嬷嬷道：“那是谁不知道的？如今还有个口号儿呢，说‘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江南王’，这说的就是奶奶府上了。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填海的。‘罪过可惜’这四个字竟顾不得了。”赵嬷嬷道：“告诉奶奶一句话，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口头禅施瑮有《病中杂赋》诗，第八首写道“楝子花开满院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

8、树倒西堂闭，不待西州泪万行。”诗后自注“曹楝亭公时拈佛语对座客云：‘树倒猢狲散’，今忆斯言，车轮腹转，以瑮受公知最深也。楝亭、西堂皆署中斋名。”庚辰本之眉批“‘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曹寅《东皋草堂记》“仕宦古今之畏途也，驰千里而不踬者命也。一职之系，兢兢惟恐或坠，进不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