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毅科学的病,出在文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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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饶毅：科学的病出在文化上举报饶毅曾任教于美国华盛顿大学与西北大学，2007年回国后任教于北京大学。■解放LI报首席记者顾学文昨天，首位获得诺贝尔科学奖项的中国本土科学家屠呦呦，走上了诺贝尔奖的领奖台。这是中国科学界迄今所获的最高奖项，国人为之欢呼雀跃，科学也再次受到界乎寻常的瞩目。素来关注科学与科学精神发展的北京人学生物系教授饶毅，曾著有《饶议科学》一书,但他对科学远不止于“议”，述直接参与了多项科技体制改革。这个过程让饶毅深有感触:当询更为紧迫和重要的任务是，科学粘:神要在文化上深入人心。重温科学史

2、，是为了让今天的人们不再沉醉于虚构的辉煌中■科学和技术，两者虽密切联系，却区别甚大■“中国古代科学先进”的说法，并不符合历史实情记者：您有一个观点：相比科学，中国古代的技术稍好些，但总体上也是落后于西方的。但在生活中，人们常常将科学和技术视为一体。饶毅：科学是人类探索、研究、感悟宇宙力•物变化规律的知识体系的总称，是对真理的追求、对自然的好奇。而技术是人类在长期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积累起来的知识、经验、技巧和手段，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方法、技能和手段的总和。科学和技术，两者虽密切联系，却区别甚

3、大。科学主要解决理论问题，技术主要解决实际问题。科学要解决的问题，是发现自然界屮确瀚的事实与现象之间的关系，并建立理论把事实与现象联系起来。技术常常是把科学的成果应用到实际问题中去，当然，冇时也会出现技术倒逼理论的情况。科学主要是和未知的领域打交道，其进展，尤其是重大的突破，是难以预料的；技术一般是在理论相对成熟的惜况下工作，可以做规划。记者：您的“落后说”，显然与“中国古代科学先进，明清才衰弱”的“主流”说法背道而驰。饶毅：文化和科学史显示，中国古代在军事谋略、诗词歌赋等方而都很有创造性，也有包括四

4、大发明在内的一些原创技术，但对口然现彖及其规律的关注，在广度和深度上都远远落后于古希腊起源的西方科学。所谓“中国古代科学先进，明清才衰弱”的说法，最初由英国学者李约瑟广为传播，一些国人出于良好的愿望，把它引进国内，但它并不符合历史实情。记者：《中国古代物质文化》是近来颇受关注的一部关于古代物质文化的通史，从中我们可以读到不少领先于西方的中国古代技术。饶毅：列举个案并不能证明整体上的先进，而且，技术的先进和科学的先进是两回事。比如，2000多年前，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就写了《几何原木》，这样严密的系统科

5、学在200年前的中国也还不存在。《几何原本》的译者Z—徐光启，在比鮫了中国古代数学经典《九章算术》和《几何原本》Z后指111："其法略同，其义全阙，学者不能识其由。”意思是，我们的运算方法与《儿何原本》略同，但完全没有《儿何原本》所阐述的那些原理，让学习的人只会这么算，却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算。记者：通过对科学史的研究，加强自我认知，这样的认知很清醒，但却可能引发部分国人的心理不适。饶毅：重温我们的科学史，就是为了让今天的人们不再沉醉于虚构的辉煌屮。如果说以前我们是把“李约瑟假说”当成一种自我鼓励，那么

6、，到了今天还这样认为的话，就是自我麻痹了。科学精神缺乏，是我们文化中的重大缺陷■好奇心的缺乏，可能直接导致一个民族的创新能力不强■在中国古代，诗作得好，可以收获粉丝无数，而鲜有为科学家树碑立传的记者：中国受儒家文化影响至深，儒学创始人孔子承认人的认知存在局限性。而作为现代科学与文明诞半基础的基督教，则认为上帝是万能的。比较而言，难道不是中国的土壤更适合科学生长吗？饶毅：科学的发生是件很奇特的事情。因为在很长的时间里，科学是没有用处的。没有丿IJ处的科学居然能够发牛，并且得到发展，这不是奇迹吗？很多文化

7、里都没有萌卞科学，在中国古代没有萌生科学也是正常的。每个民族都有一些人在智1力上有所追求。西方的这些人更多去研究白然科学了，而屮国的这些人更多去创作诗词歌赋。最初，你不能说哪条路是对的，它们只是不同的路；但到了今犬，不同的道路选择带来的结果是十分不同的。记者：因此，与其讨论中国古代为什么没有萌生科学，不如讨论中国科学传统的缺乏给今天带来的影响更有意义。饶毅：是的。缺乏科学传统，缺乏科学精神，是我们文化中的一个重人缺陷。科学精神是人们在长期的科学实践活动屮形成的共同信念、价值标准和行为规范，是贯穿于科学

8、活动中的基本的精神状态和思维方式。我这么说，听起来比较抽彖，但实际上，科学精神包含了很多内容，这些内容都是很具体的。比如，尊重事实。刚刚提到的“李约瑟假说”，很动听，但不是事实，我们就不能听。再如，双方争论，彼此应该认真听取、努力理解对方的观点，看看其屮是否有合理的部分。这是科学精神应有的理性和包容。当然，包容不是良莠不分，不是一团和气，而是通过理性的讨论和深究，逼近真理。记者：您如何透视我们科学精神不足背示的原因?饶毅：与我们的好奇心不足有关。中国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