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书之后_读阎连科_四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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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年第5期当代作家评论89作家与作品焚书之后*———读阎连科《四书》程光炜②小说理论著作《发现小说》一书中，则有更一系统和充分的展开。他在分析中外小说名家名著的长短优劣之后，为我们开出这样一个对阎连科的小说，恐怕得避开那种常规小说发展的逻辑结构，从巴尔扎克到托尔斯的小说读法，例如故事、情节、细节和对话等泰到卡夫卡。他认为十九世纪的批判现实主等。他似乎无意让它们承载愉悦读者感官的义小说已经死去，代之而起的是以卡夫卡、马功能，这些小说的基本元素也不指向本地的尔克斯为代表的二十世纪现代主义小说浪生活风俗、男女世情和道听途说，或者

2、一个年潮。他说:“十九世纪，由社会去透视人;二代的历史风云。这十余年间，阎连科每部长十世纪，由人去透视社会。”他认为新的现实篇小说的标题几乎都是一个关于隐喻的关键主义小说应该称作“神实主义”小说，“神实词:《日光流年》、《坚硬如水》、《受活》、《丁主义写作中所追求、推动故事展开和人物变庄梦》、《风雅颂》和《四书》。这些涉猎中国化的原因，离不开全因果、半因果乃至零因果当代社会生活矛盾甚广甚深的小说，最深处的支持，但更多的是仰仗内因果的酵发和推都有一个隐喻，这个隐喻是小说的支撑点，是进。读者不再能从故事中看到或经历日常的基石。不了解

3、这一点，就无法走入作家的小生活逻辑，而是只可以用心灵感知和精神意③说世界。会这种新的内在的逻辑存在”。对为何要重辟蹊径写一种另类小说，阎在这部长篇小说中，“新的内在的逻辑”连科在《受活·代后记》中说得已经足够明是“焚书”，是关于焚书的隐喻。这个故事直白:“越来越感到，真正阻碍文学成就与发展接颠覆的就是“日常的生活逻辑”，所以作家的最大敌人，不是别的，而是过于粗壮，过于根深叶茂，粗壮到不可动摇，根深叶茂到早已*阎连科:《四书》，台北，麦田出版，2011。①阎连科:《受活·代后记》，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成为参天大树的现实

4、主义。现实主义像小浪②阎连科:《发现小说》，全文首发《当代作家评论》2011年底工程和三峡大坝样横断在文学的黄河与长第2期。江之上，割断了激流，淹没了风景，而且成为③阎连科:《发现小说》，第205、207页，天津，南开大学出版①社，2011。拯救黄河与长江的英雄。”在他野心勃勃的90当代作家评论2012年第5期觉得没办法用日常的生活逻辑来理解它。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书连同它们的主人都被贬二为社会贱民，于是书的主人们被派到临近黄河的育新区一带大炼钢铁和耕种亩产万斤的焚书是当代人不能忘却的记忆之一。它高产小麦。匪夷所思的是，管理这些育

5、新区的历史深度也许不在于焚书这个事实，而在居民的并不是各级领导，而是一个孩子。他于焚书之后对当代文化的重构过程。这个过用发放小红花的方式奖励这些居民，用近于程终于在《四书》里得到印证，这种印证实际戏谑的方式鼓动大家大干快上，完成“大跃远远超出了八十年代伤痕期对同一故事的简进”总路线的目标。他瞒产瞒报，把虚高的单书写。第二章育新区“2故道”里写道:“他指标报告给总部。他发明了用一块石头加上们和你是一样的罪人需要育新者。育新的规泥巴包装，通过四天四夜的高炉冶炼转化成定是一个罪人举报另一个罪人有逃逸之嫌奖被炼出的钢铁的办法。还将居民们

6、带到育新励他探亲休假一个月，抓住一个正在逃跑的区的书随意撕扯，用作各种用途。直到最后，奖励你探亲休假三个月。抓住三个逃跑者，这个历史面目不清的特殊人物，却成了勇敢你就可以获释回到你原来的城市和你的工作带领居民们走出苦难之海的摩西，身上被附单位自由去。在这育新区，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了宗教的光环。显然，《四书》的故事梗概着检举另外一个人。”依照福柯的观点，随着不足以让读者了解历史真相，反而是在用隐人类社会由古代步入现代，“第一个进程是喻手段有意误导读者偏离历史事实。但从另作为公共景观的惩罚消失。惩罚的仪式因素一个角度看，这种误导意在保

7、护作品的历史逐渐式微，只是作为新的法律实践或行政实隐秘性。作家试图暗示，面对一个日常生活践而残存下来”。②福柯指出的惩罚方式的逻辑完全崩溃(或说是非颠倒)的年代，作家转型，在杨绛长篇小说《洗澡》中有非常形象的任务并非照实摹写那里发生过的所有生活的表现。“洗澡”是作家用近于玩笑的方式，细节，而应该用另一种新的内在的逻辑对其叙述五十年代初在知识界施行的一种相互清加以颠覆，在颠覆之后予以重建。这就是作理并进而建立个人原罪感的怪异运动。人的家前面所言的“读者不再能从故事中看到或尊严、知识在“洗澡”过程中被荡涤干净，但经历日常的生活逻辑，

8、而是只可以用心灵感有趣的是，“洗澡”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它知和精神意会这种新的内在的逻辑存在”。要经历多次人工反复，建立多次假设，面对许好在，作者隐晦的意图已被有的评者看出:多文理不通的先验概念，直到像霍桑《红字》“《四书》的内容虚实交错。纪实的时间背景一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