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的新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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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的新趋势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的新趋势孙立平内容提不：一、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之间出现断裂二、供求结构和资源配置方式的趋势性变化三、强势精英群体左右政策制定，国家（政府）的自主性日益下降四、底层社会的形成及其独特性五、社会结构显现出种种断裂的迹象六、「断裂的社会」之演变前景【作者说明】1994年笔者与王思斌、杨善华、王汉生、林彬在《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了「改革以来屮国社会结构的变迁」一文，提出了分析改革以来中国社会结构变迁的理论框架；1998年笔者和李强、沈原在《战略与管理》上发表了研究报告「中国社会结构转型的中近

2、期趋势和隐患J,系统地分析了屮国社会结构演变的一些重要趋势。本文可被视为上述两文之续篇。在本文写作中笔者曾多次与沈原讨论，形成了不少观点，在此表示诚挚的感谢。分析社会结构的变化是社会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而准确把握社会结构演变的趋势则是制定社会政策、了解社会舆论走向的基本前提。与20世纪80年代的社会状况相比，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的社会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然而，无论理论界还是政策制定部门对这一变化的把握和理解却似乎还不到位，其屮至少有两个原因。原因z—是认识模式的局限性，人们往往习惯于按照「改革前」、「改革后」的简单对比法來认识社会状况。依照这种比较方法

3、，人们所关心的是改革后比改革前社会发生了哪些变化，但却可能忽视80年代与90年代社会状况的重大差异。实际上，自90年代中期以來，中国社会发生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根本性变化，其中的一些变化或可被视为80年代社会变化的延续，而另外一些变化则意味著社会结构演变方向发生了重大逆转，正是这后一类变化使得90年代中期以來中国的社会结构变得与80年代的社会结构截然不同。原因Z二则是政策制定者和思想理论界对上述社会结构的重大变化缺乏必要的敏感。事实上，自90年代中期以来，变化中的社会生活就提出了一系列问题，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社会公正问题。这些新问题对政策制定者和思想理论界

4、是严峻的挑战。但是，在「改革」话语占据支配地位的情况下，在「改革」还是「保守」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框架中，诸如社会公止这类问题根本找不到应有的位置，当然就更谈不上在思想理论和政策实践上有效地面对这类问题。自90年代中期以來中国社会结构的重要变化并非暂时的、边缘性现象，而是根木性的挑战，其中的一些趋势已开始定型化，这必然对中国社会的长远发展产工重大影响。思想理论界和政策制定者不应当把这些变化带來的社会问题视为转型期社会演变过程中的短期现象，而要有长期应对的准备。一、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Z间出现断裂口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社会开始发生了一系列耐人寻味的变化，其中

5、的一些变化就发生在人们的13常生活中，民众的街头巷议或普通人的牢骚已频频涉及这些变化。但囿于旧思维的学者们却固执地将这些变化视为「进步」性趋势之外的某些枝节，熟视无睹；事实上,90年代中期以來的社会变化早已超出了那些认识改革过程的旧思维框架，I口思维已无法把握新出现的社会问题。本文所分析的重大社会变化可以从分析90年代中期以来政策研究圈里流行的一句话切入，这句话就是「宏观好，微观不好」［1］。它的含义是：从宏观角度去看，经济增长一直保持相当高的速度，中央财政状况明显改善，商业银行资金充裕，少数都市非常繁华；而从微观层面观察，国内市场需求不足，物价持续走低

6、，多数企业开工不足或产品严重积压，失业规模不断增大。也就是说，宏观的「繁荣」和微观的不景气表现为鲜明的反差。笔者认为，这种现象表明，中国的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Z间开始出现了断裂。90年代中期以来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关系与80年代的情形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在80年代，一般地说经济增长会带来社会生活状况的普遍改善；也就是说，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有很高的正向关联度。当时的改革是在物品匮乏的状态下起步的，也就是说，那时许多社会层面上的问题的根源与中国的经济实力太弱有关。比如，80年代初民众的生活水平普遍低下，日用消费品（特别是生活必需晶）短缺、住房紧张、公共服务业不发

7、达（当吋普遍存在著外出「吃饭难」、「住宿难」，甚至还有「理发难」人而随著经济的增长，社会生活状况得以迅速改善。可以说，80年代的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儿乎是齐头并进的。但到了90年代后期，经济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不再导致社会生活状况的普遍改善。虽然近年来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了，但仍然维持在7%左右，与其他国家相比还算是相当高的增长速度。有人说，中国的经济增长数字中有水份。但中国的一些经济学家认为，在这个7%的增长速度中最多也就是有2个百分点的「水份」。把这个「水份」扣除后，中国的实际经济增长速度仍然有5%,这似乎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增长速度。然而，就在这样

8、的经济增长速度Z下，许多民众感受到的却不是繁荣，而是到处一片萧条。无论是从企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