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农民与余粮松榆县的统购统销——以档案为基础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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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家、农民与“余粮”：松榆县的统购统销——以档案为基础的研究曹树基廖礼莹目录47一、引言二、从数据中发现问题1、县志与档案2、“原粮”与“商品粮”三、“死任务，活产量”1、“三定”的逻辑2、数据之“矫正”四、“余粮”的确定1、邵庄无余粮2、累进统购率3、民主评议五、统购中的暴力1、干部与积极份子2、违法乱纪与巡回法庭六、统销中的混乱1、面粉标准2、一地鸡毛七、国家与农民1、国家与乡村2、中农与贫农3、合作社的命运八、结论47内容摘要：从1953-1955年，中央政府加强了对于地方粮食的征收力度，在提高农业

2、税的同时，不断提高统购的指标。上级政府从地方取走的粮食显著增加。地方政府采取了多种办法，努力在各种数据中进行“矫正”或平衡。然而，由于粮食总产的增加不敌公粮及统购数量的增加，于是，牺牲农民口粮，将农民口粮中的成品粮转化为原粮就成为唯一的选择。带有不可逆性质的统购统销，从起点上规定了一系列难以变更的社会结构：被抢夺与被施予的弱势农民与兼抢夺者及施惠者于一身的强势政府、农村与城市的二元对立、小农生产与普遍的集体化、没有民主的泛政治化社会等。简言之，一个人数庞大的只剩下“口粮”的农民，是新社会结构形成的起点。在

3、以后几十年中，几乎所有的社会变动，都与此有关。一、引言最近几年来，关于粮食的统购统销，成为1950年代研究中一个重要的课题。这一方面的论著虽然很多，但正如有论者所指出的，大多数研究者将注意力集中在中央政府的政策层面，微观层面的实际运作少有人关心。最近，田锡全出版了47相关专著，填补了这一方面的空白。田锡全：《国家、省、县与粮食统购统销制度：1953-1957》，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年。田著利用的主要资料虽然来自河南省唐河县相关档案，但采用的却是自上而下的分析方法，即从中央——省——县，唐河

4、县的相关记载成为这一政策的实施纪录。本文采用不同的分析策略，以松榆为中心，从微观层面入手，以粮食的生产、消费、收购、销售为中心，阐明统购统销的实际运作，并对这一政策进行全面的评价。本文需要澄清以下一些基本事实：其一，在一般年景中，松榆县的粮食产量及人均拥有的粮食数量究竟有多少？在1954年以后的各个年份，粮食产量及人均拥有粮食的数量有何变化？其二，乡村农民户的大小不同，劳动力与人口的结构不同，细致到每家每户的余粮数额怎样确定？其三，即便确定了余粮数额，征购数量是否可以随政府所欲？征购过程中的搜粮与反搜粮，

5、其过程是怎样展开的？其四，统销的过程即是国家向农民销售粮食的过程，本来是一个农民获得的过程，却引发乡村普遍的混乱，原因何在？其五，将这一制度安排置于1950年代及其以后的中国经济与政治中去思考，可以获得哪些新的认识？本文所依据的资料主要来自与唐河县相毗邻的松榆县。这两个县份不仅同属河南省，且同属南阳专区管辖。在1959-1961年，唐河县的非死亡人口大约10万以上，而松榆县的非正常死亡人口大约只有千余人。以百分比计，唐河县的非正常死亡人口大约占全县总人口的15%，而松榆县只占0.6%。关于两县人口死亡，参

6、照曹树基：《大饥荒：1959-1961年的中国人口》计算方法，根据两县新修县志中的数据进行计算。计算过程略。作为同属一个行政区下两个相邻的县份，饥荒造成人口死亡的巨大差异，是笔者所关心的问题。在本文进行之前，笔者已经完成松榆县反右运动的两篇论文，目的是想从政治斗争的角度，探讨不同的县域政治，是否有可能影响县域经济与民生。研究结果表明，灾前的松榆政治，并没有显示出其任何的特殊性，因此，政治宽松有可能导致较低死亡率的假说，不能成立。本文承续同一理念，继续探讨，是否存在某种特殊的经济政策，使松榆县境中的生灵逃过

7、一场大劫难。这一假设促使笔者关注粮食统购统销。47二、从数据中发现问题1、县志与档案1953年10月16日，中央政治局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粮食统购统销的决议》等文件，并发出《关于粮食统购宣传要点》。同年11月19日，政务院通过《关于实行粮食的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在这个命令颁布之前，即1953年11月15日，松榆县委为贯彻中共河南省第六次党代会精神，形成相关决议《关于实行粮食的计划收购与计划供应的决议的报告（草案）》，1953年11月5日，松榆县档案馆：3-1-3。。以此决议为基础，从1953年年底开

8、始，松榆县开展统购统销。在讨论松榆县的统购统销之前，必须先澄清松榆县的耕地、农作物与产量之诸问题。由于1953-1954年是统购统销的开始年份，留下的数据相当多，且1953年的数据大多出现在1954年的档案中，所以，1954年的数据成为本文分析的重点。只不过，这些数据有些是清晰的，有些则是不清晰的。在展开相关讨论之前，需要澄清有关数据的含义或真伪。来自新修县志中的数据见表1：表11951-1960年松榆县人口、耕地与农作物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