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艺心理学角度略论辛词婉约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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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为南宋词坛巨擘，辛弃疾的词以豪放名世，“豪放为稼轩称首。”（王士缜）然而，“体有万殊，物无一量。”（陆机《文赋》）辛弃疾的词固然不失英雄豪放本色并构成其词作的基调，但其词风格乃是多样、复杂的，前人多有论及且已成共识。如陈廷焯说：“稼轩有吞吐八方之概，而机会不来，正则可以为郭、李，为岳、韩，变则为桓、温之流亚，故词极豪雄，意极悲郁。”辛词多英雄风云之气，亦不乏婉丽缠绵的儿女之情，虽刚亦柔，庄谐兼备，有俊逸豪放，又显悲壮沉郁，是一个多种风格杂糅的复合体。邓广铭在《稼轩编年笺注》中论及其词题材、体裁和风格的多样性时指出：“其题材之广阔，体裁之多种多

2、样，用以抒情，用以咏物，用以铺陈事实或讲说道理，有的‘委婉清丽’，有的‘浓纤绵密’，有的‘奋发激越’，有的‘悲歌慷慨’，其丰富多彩也是两宋其他词人的作品有所不能比拟的。”我们在这里着重赏析一下辛弃疾的《鹧鸪天·晚日寒鸦一片愁》，以及简要探讨一下辛弃疾婉约词的形成原因和类型。从文艺心理学的角度来解释，作家风格的形成与创作的激情密切相关，作品风格既是最外在的特征，标示出自由意志的不同活动状态；个体在不同的时境中的情绪状态由于影响心理动力特征而对作品特定风格的形成也有一定的影响。创作激情恰好一端联系着自由意志，一端以情绪的形式表现出来，这就决定着它与

3、风格形态存在着对应关系。根据胡家祥先生在他的《文艺心理学》一书中的论述，创作激情可以分为四种——英雄激情、爱恋激情、讽刺激情和感伤激情。“创作激情是源自心灵的第三层面，亦即滋生理想的志性层面，激情的种类与风格类型密切相关。”从文艺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正是爱恋激情成就了辛弃疾词的婉约风格。“这是一种眷恋某一具体对象（人或物）渴望与之生活在一起，以期获得人生的诗意，达到生存的自由、和谐、圆满的强烈情感。”爱恋激情具有超越生理需求，超越直接功利的性质。它滤去了种种鄙俗的杂质，浸透了高洁的旨趣，对象因而被看做是精神的寄托、理想的化身。从形态上化为优美的风

4、格，优美的艺术是优美的自然事物和社会事物的反映，因其形象都是小巧柔和的，作者灌注其间的情感也就比较委婉。在辛弃疾词作中表现为婉丽缠绵的词风。在优美的艺术作品中不可能存在激烈的社会冲突，剑拔弩张的场面，也不肯能存在波涛激荡、气贯长虹的情怀。当优美感产生的时候，人们觉得心情舒畅，心旷神怡，轻松愉快。这种情感比较温和，情感发生时，主体身体内部各种生理机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由于心理上的愉快，生理上也感到舒适，肌肉松弛。“优美的作品所描写的社会生活内容，既不是轰轰烈烈的社会巨大事件，也不是像上面所说的充满英雄激情的不同凡响的英雄行为，而是比较平凡的社会

5、生活和个人日常生活。”因此，辛弃疾清丽婉约的风格主要表现在描写同志兄弟情谊的词、爱情词、赠答词、送别词、家村词、咏物词中。1.情深意切的赠答、送别词。这些词将单纯的别情和友情与他的爱国情怀和人生感悟融合在一起。增加了情感的深度和浓度，也增加了情感的吸引力。他对朋友和亲人，或鼓励，或劝慰，或排解，充满了真诚的关怀。“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是多么体贴温馨的关怀；“明朝放我东归去，后夜想思月满船，”又是那么浓郁深沉的相思；“富贵何时休问，离别中年堪恨，憔悴有鬓成霜。”中年不堪的离情，壮志成空的忧恨，打成一片；“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6、”离别就像是一个触媒，引动了他更深的人生忧患；“铸造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一句，则传达出他对友情无比强烈的体验。稼轩赠别会友词，传达出于作者独特而精诚的情感体验和着眼友情、放怀人间的开阔胸襟。2.缠绵悱恻的爱情词。众所周知，词从它产生的那一天开始便和艳情结下了不解之缘。词以抒写艳情为其本色内容，一直被历史上许多文人视为小道，难登大雅之堂。其风格柔缓低靡，香艳绮丽。爱情题材是历代词人咏之不尽的主体，辛弃疾也是一个凡人，照例免不了儿女情长，为后人留下许多柔弱妩媚的符合词本色的艳情词。对于其爱情词，品质有俗有雅。总的来说，其雅词兼有柳永词的

7、流丽和秦观词的婉约。正如刘克庄所说：“公所作大声镗鎝，小声铿鍧，横绝六合，扫空万古，自有苍生以来所无。其秾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那种缠绵悱恻的儿女情怀以及从心中所有而口头难言的微妙感受，稼轩能手到擒来，显示出他有出众的情感体验能力和对于语言情味的高超把握能力。笔调深沉，情至深婉。辛弃疾的爱情词中写得最多的是思妇的善良以及她们内心的丰富多彩和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料得明朝，樽前重见，镜里花难折。”写尽缘短情长，对面难堪的幽恨；“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这相思之情是多么深厚真挚；“若教眼底

8、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措辞质朴而写情至深。大体说来辛弃疾的艳情词可以分为以下几类：浓丽绵密，缠绵悱恻而有骚雅；委婉曲折，含蓄蕴藉，着力于女性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