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悲欢的圣诞 ·悠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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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悲欢的圣诞Friday,23December200508:48　　悲欢的圣诞　　　　　　　　　　　　　　　　・悠　彩・　　客厅里那架绛红色的竖式钢琴，悄然无声地立在右边的角落，临街窗前的三人沙发上淡黄的皮面，涂抹着一层不经意浮灰，客厅中央椭圆形意大利玻璃茶几上的那盆君子兰，低垂着曾经娇美动人的花瓣。景物依旧，人事已非。人到中年的丽莲，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仿佛忽然苍老了十几岁，她那一头梳理修剪得时尚的披肩发型，如今看起来象茅屋上铺盖着的北风吹乱的干草，不化妆不出卧室门的她，现在则不施粉黛地，憔悴慵懒地把她自己，扔进那件曾经心爱无比的粉红色睡袍里，心绪纷乱地在

2、客厅里来回不停地走动。　　是该把圣诞树从车库里的杂物架上拿下来，在这个曾经温馨的客厅里摆放的时刻了。丽莲的前夫许文粤，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兴致勃勃地在客厅里摆弄着那棵一人高的圣诞树，挂上一串串会眨眼睛的彩灯，放好一张张亲朋好友寄来的圣诞卡片，丽莲会在一旁陪伴着，说着话儿，哼着小曲，递送小刀小剪。今又圣诞，许文粤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客厅里了，他有了另外一个家，丽莲痛苦地想象着，许文粤和他新婚的妻子，此刻是否正在他们的家中，装饰着一棵圣诞树，一棵和丽莲曾经拥有的一模一样的圣诞树？许文粤新婚的妻子，是否也象丽莲从前一样，在丈夫身边说着话，哼着小曲？　　此刻，许文

3、粤会象我想他一样地想着我吗？丽莲自己问着自己。丽莲和许文粤是患难夫妻，真的是同过生死的，共过患难的。　　一九六八年的时候，丽莲和许文粤成了上山下乡的知青，他们同年从广州市下放到离香港很近的一个小村庄。一年之后，腿上沾满了泥土，手上长满了老茧的知青伙伴们，暗地里策划了一个集体偷渡香港的计划。出身于书香门第的丽莲，从小就文弱瘦小，在这个偏僻乡村里，进行着那些前所未闻的体力劳动，她不知道哭过了多少次，流过了多少泪，幸亏有了许文粤的帮助和照顾。在这种患难之中，他们建立了超越友好的感情。这次的偷渡香港计划，由许文粤发起组织，丽莲做协调和联络，丽莲的舅舅在香港安排好

4、了接应的事宜。　　偷渡的那天晚上，是秋收完毕的那天，小乡村里热闹无比，广播喇叭里唱着毛主席语录歌，生产大队部门口的开阔场地上，摆了台子，全村人都来开会喝酒庆丰收。闹腾到半夜，村里的老少人们散去了，各自回家睡下了，知青们则一个一个地悄然溜出村子，向着几里地以外的海滩沼泽地奔去。本来已经睡下了的村长，突然想起要写一个吹嘘自己生产大队产量的报告，丽莲是知青里的笔杆子，村长就爬起身来，披上一件挡秋寒的大褂，半醉半醒地摇晃着到村秘书家，让村秘书立刻就叫丽莲动笔，他第二天说不准会到县里去一趟。村秘书连滚带爬地起身，摸着黑，高一脚低一脚地就奔向了知青大仓库。　　这是一

5、个粮食仓库改建的知青宿舍，女知青们在右边，男知青们在左边，中间只有一板之隔，木板子有许多空隙和树结的洞眼，女知青们用报纸把缝隙和洞眼糊上，时常又被不安分的男知青用铅笔，或者其他利尖之物捅出几个猫眼洞来，女知青再糊报纸，男知青们再捅猫眼。村秘书大概也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地就走到了左边男知青宿舍，使劲地拍着摇晃不结实的宿舍门，嘴里叫着：“丽莲姑娘，出来，老村长想着今晚让你陪陪他！”不堪一击的门板倒了，村秘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宿舍里还有一些男知青还没有来得及走，对村秘书的到来大吃一惊。借着门外透进来的秋月，村秘书看清了宿舍里没有睡下的男知青们，“你们为什么还

6、没有睡？其他人呢？”村秘书瞪着奇怪的眼1/3悲欢的圣诞Friday,23December200508:48睛，满脸疑惑。男知青们心虚，神经紧绷，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反应快一点的马上回答，“大家今晚吃坏了肚子，都去上茅房去了。”村秘书“嗯”了一声，就要回身去右边的女知青宿舍找丽莲。这下糟糕了，几个男知青急得团团转，丽莲早就在海边安排大家偷渡，村秘书一定会发现大家的失踪。村秘书刚出了门，男知青们撒腿就跑。　　村秘书发现了女知青们一个都不在，心里的疑惑又冒了起来，再折返回男知青宿舍时，发现所有的知青一个都没有了，他的醉酒完全吓醒了。疯了似的

7、狂喊狂奔回村子，村长派了全村的民兵出发，开着村里唯一的一部解放牌大卡车，朝着海滩沼泽地驶去。他们追上了那群刚离开的男知青们，又遇上了回头来接应这些男知青们的许文粤，为了拖延时间，许文粤向着知青们偷渡点不同的方向逃跑。抓到许文粤后，民兵们去到海边，知青们已经游出了广东的海域，只见到秋月下远处海面上一些银色的浪花。　　被抓回的男知青们，从深夜一直被审问拷打到天亮，民兵们又把他们送到县公安局里关了一个星期，再送回原生产大队。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丽莲那天没有走。丽莲把海边所有的知青送走以后，等着许文粤和他去接应的那些知青，一等也不来，再等也不见人影，她心里不安，不

8、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回头去找，不知道怎么就走进了岔路，当她走回到知青宿舍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