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鲁迅及其“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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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29卷第6期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7年11月Vol.29No.6JournalofTangshanTeachersCollegeNov.2007“杂家”鲁迅及其“杂学”赵献涛（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0102）摘要：鲁迅，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名目：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翻译家、教育家、美术家、编辑家、国学家等等。这些名目仅仅能概括鲁迅思想肖像的一个侧面，而不足以包举鲁迅整个的思想地图。鲁迅，只有“杂家”这一个名目才足以囊括其全部风貌。之所以给鲁迅杂家的定位，是与其杂学的知

2、识结构紧密相关的。其杂学，一言以蔽之曰“三四之学”：四库之学、四野之学和四洋之学。关键词：鲁迅；杂家；杂学中图分类号：I2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9115（2007）06-0014-04一、问题的提出不主故常的文体、不宗一家的学术研究和不限一门一类的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鲁迅，总是人们回顾的对象，通过学活动不是上述任何一“家”所能囊括的。鲁迅，无论从其对鲁迅的反思性回顾，找到解决现实思想文化问题的路径。思想之错杂而言，还是从其文化构成之“杂烩”而言，无论为此，人们赠予了鲁迅各种各样的徽号

3、或谥号。其中尤其以从其文体之驳杂而言，还是从其一生文化活动之庞杂而言，毛泽东的论述具有较大影响：“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鲁迅是一个博闻而宏富的“杂家”。杂家，含括诸多“家”，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诸多所谓“家”只是杂家之一端而已。杂家，也完全摒弃了[1]家。”这种观念因为毛泽东的政治权威和特殊的历史境遇诸多附加在鲁迅身上的“符码”意义，还原一个真实而本色曾强有力地支配着人们对鲁迅的认识。新时期以来，人们解的鲁迅。放思想，冲出牢笼，开始了对鲁迅新的思考。“鲁迅逝世时，

4、二、为杂家、杂学正名正值抗战前夕，于是他的葬礼便成了民族团结的标志；而他的提及杂家，我们都有一种鄙视的情绪，杂家不过是旁门精神，也就适时地成了鼓舞民族斗志的伟大象征。应当说，这左道、芜杂不堪、杂七杂八、杂乱无章而已。首先，我们必是对于鲁迅的最大范围的一次集体利用。从此，鲁迅的名字，须为杂家正名。作为文化的一个符码，便开始被广泛使用了。毛泽东在延安，杂家，班固《汉书·艺文志》列其为先秦诸子之一家：以及以后发表的有关鲁迅的评论，都是在这一意义上进行“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国体之的。

5、对鲁迅的这种肯定，是一种名义上的肯定，抽象的肯定，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此其所长也。及荡者为之，则漫羡[4](P1376)整体象征性的肯定。鲁迅思想中许多重要成分，实质性的东而无所归心。”杂家，“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2][4](P1378)西，却被忽略了，甚至被轻易地给否定掉了。”“实际上，之支与流裔。”班固视杂家为六经之支流，可以看出鲁迅无意去摘取任何一‘家’的桂冠：若为文学家，他就不还是对杂家相当肯定的。杂家，在《四库全书》中隶属于子会在后期放弃纯文学创作而专注杂文；若为思想家，他就不部

6、，基本上仍延续班固的观点：“杂义之广，无所不包，班[5]会处处与人针锋相对，对事一针见血，他应该去对宇宙人生固所谓‘合儒、墨，兼名、法’也。”张之洞《书目答问》做抽象的玄想；若为革命家，他就不会连自己都觉得只是和在对杂家的归类上也没有跳出四库之樊篱，仍将其隶归于子[3]‘无物之阵’鏖战，皱着眉头品尝孤独。”部。至今为止，人们对杂家的认识，归纳之为两点：“①先进入新的世纪，翻译家鲁迅、编辑家鲁迅、国学家鲁迅、秦时期融会各家学说而成一家之言的学派。②指知识面广，[6]教育家鲁迅、美术家鲁迅等名目层出不穷

7、，这些观念固然发什么都懂一点儿的人。”掘了以往不被人注意的鲁迅的一面，有利于对鲁迅全面而深杂家，在我看来，近似于张之洞所谓“学术不纯宗一家[7]刻的认识。但过犹不及，倘若以其中任何一种名目来笼盖鲁者”，即“不专为一家之言”、不守门户之见、不墨守陈迅，其必然会犯以偏概全的错误；因为鲁迅不拘一格的思想、规、博采众长、渊博宏富而具有创新精神的人物，鲁迅即是──────────收稿日期：2007-06-05作者简介：赵献涛（1975-），男，河北邯郸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博士生。-14-赵献涛：“杂家”

8、鲁迅及其“杂学”这样一个兼采众家之长并进行融化创造的杂家。鲁迅的杂学虽然汪洋无涯，细细分析，还是可以以“三构成鲁迅杂家之称谓的是其旁涉杂览而得来的“杂学”。四之学”来统而率之的。所谓“三四之学”是杨义先生创杂学，在四库馆臣《钦定四库全书总目》的分门别类中，造的一个术语，意指“四库之学”、“四野之学”和“四洋是子部杂家类中的一类：“今从其说，以立说者谓之‘杂学’，之学”。“鲁迅的独特存在，在于他扎根于四野之学，援引辨证者谓之‘杂考’，议论而兼叙述者谓之‘杂说’，旁究物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