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组声母在南方汉语方言中存古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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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组声母在南方汉语方言中存古的层次汕头大学中文系　严修鸿(广东,汕头515063)摘要:章组声母的上古音形式目前较为一致地认为是*Klj-型的，前人只注意到了闽方言里“支指痣齿”等少数几个章母、昌母读同舌根音的古音残余现象。本文则认为章系声母读舌根音的存古现象不限于闽语及章昌母。笔者曾撰写《从南方方言里“肾、足氏、睡”白读音看禅母古读》（《语文研究》2000年第４期）一文，通过对南方汉语方言（包括闽、粤、客、赣、湘、徽、吴语及平话等）的比较研究，从语音、语义角度证明许多南方方言点里表示“肫肝”、“站

2、立”、“疲倦”三个意义的字分别是“肾”、“足氏”和“睡”，以企对禅母乃至章系声母的上古音形式有更深入的认识。　关于拙文的论述，也有怀疑态度的，项梦冰先生在最近一篇读书札记里就顺手对客家话，粤语等方言禅母古读的层次提出质疑：闽语之外的方言未见同组的章母、昌母、书母读同见组的，即使客家话“支栀”读同舌根音也只是由于避讳原因导致的,与闽语的性质不同。本文进一步考释或列举一批章组读同见组的字，以证明章组白读同见组现象在汉语南方方言里的广泛性――既不止见于闽语，也不只见于章组的个别声母。因为忌讳原因导致的意外

3、读音既可以是创新的,也可以由存古的办法来实现,因此“支栀”读ki1正可作为章组古读的证据。关键词:章组声母南方方言语音层次上古音一、导言章系声母上古音的构拟各家对于章系声母的上古音形式主要经历了高本汉1940*¦-、李方桂1968*krj-、潘悟云1985*k’lj-三个阶段。潘氏之前的构拟《语文研究》2000年第4期曾有介绍，不再赘引。潘悟云（1985）撰文探讨章、昌、禅三个声母的上古音形式，该文在九条假设的基础上，推拟章、昌、禅三个声母在上古绝大部分是*k’lj-型（’是重读符号），少部分来自唇

4、音*p-。潘氏与前人不同看法有两点：一是扩大了章、昌、禅三个声母读*k’lj-的范围，他通过谐声系列里与见系字或以母字互读、通假、互为声训，或该字所在的词族中有见系字、以母字，或者某亲属语言里的同源词带k-和l-的材料证明那些不跟见系、以母谐声的章（昌、禅）母也有*k-的来源（着重号为笔者所加）。二是把李方桂的*krj-改为*k’lj-，理由是章系声母大致不与来母(*r-)谐声，而跟以母（*l-）相谐。随后，杨剑桥（1986）、郑张尚芳1987也有相近的观点，杨、郑两氏还讨论章系的书、日母。郑张尚芳

5、87年的拟测是：章*klj-、昌*khlj-、船*úlj-、书*hlj-禅*glj-、日*Nlj-。值得注意的是，以往梅祖麟1982、潘悟云1985、包拟古1980、杨剑桥1986在证明章系声母上古音形式时都引用了闽语章组读k-类声母的例子，并把章系声母这种读法看作是一个比ts-、tþ-更古老的层次。这种认识拓展了我们考证本字时进行方言比较的视野。本文将根据这一看法考察南方汉语方言闽语、粤语、赣语、客家话、湘语等章组声母在口语词汇里存古的层次。二、章组声母南方汉语方言存古的层次章母--1、制[客家话

6、粤语闽北方言]13制,《广韵》章母去声祭韵征例切，《说文》：“～，裁也”。“裁，制衣也。”制、裁互训。“制”从刀，造字本义就是“裁断，切割”。《诗经●豳风●东山》的例子用的就是本义：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新校本汉书/列传/卷四十九爰盎错传第十九(台湾中央研究院汉籍电子索引):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

7、之闭…..“制”“割”并连使用，其义互现。现今客家话和粤语尚保留此意义，声母白读为见母：北大中文系《汉语方言词汇》（第二版）382页“裁”的条目粤语的广州、阳江kai5。标注是金界，脚注：本字为,*居代切，“割也”。广州话的例子还见于麦耘、谭步云1997，P219：界（金界）kai5(音界)：裁割，锯开：～纸（裁纸）｜～玻璃（裁玻璃板）｜～木（锯木头）。又粤语点东莞詹伯慧，陈晓锦1997，80页:金界：kai5锯，裁，割：～板｜～纸。本字当作集韵泰韵古外切：“说文，划伤也，一曰断也。”又代韵，居代切

8、：“割也”。客家话的例子不见于北大中文系《汉语方言词汇》，一定是漏了。梅县点可参见张维耿主编1995，P70金界kiai56用刀或锯裁开：～纸（裁纸）｜口个块枋矣欠帮我～开来（这块木枋帮我锯开）。又笔者母语(粤东平远县口音):Ëai56(ßkiai56)。又见闽北建瓯点：写作“解”，义为“锯开”，又“解割”连用，表示“交割”。但音kai5，与“戒”同音，读阴去调而非上声，当与客粤方言的“制”来源相同（李如龙，潘渭水1998，133页）。不论是居代切还是古外切都切不出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