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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36卷第4期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7月Vol.36,No.4JournalofEastChinaNormal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July,2004德意志特殊道路及其终结张沛(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上海200040)摘要:德国历史文化传统与纳粹主义的产生有无必然的联系,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一个重大理论问题。在德国历史发展过程中,存在着明显的相互背离的两种发展趋势。一种是狂热追逐军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保守的德意志,另一种则是
2、积极倡导人道主义和民主主义的自由的德意志,双方力量对比的消长决定着德国民主化的进程。由于承载了过于沉重的历史包袱,德国最终走上了有别于西方主流社会的特殊发展道路。随着二战末期及战后初期社会历史环境的深刻转变,德意志特殊道路归于终结。关键词:德意志;特殊道路;终结中图分类号:K516;D73/7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5579(2004)04-0069-07德国历史独特的发展历程以及德意志民族集文明的创造者与践踏者于一身的奇特现象常令人深感困惑:纳粹的出现究竟是德国历史的常态(normali
3、ty),还是一种脱离常规的畸变(aberration)?如果我们把纳粹的出现视为德国历史的常态,那无疑是说纳粹主义是德国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深深地植根于德国的传统文化,如同二战时西方所盛行的一种观点,整个德意志民族都是好战的军国主义分子,是无法和希特勒区分开来的。这也正是西方盟国战后对德国西占区强制实行民主化改造的理论依据。倘若如此,为什么德国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生如此深刻的变化?一个民族历史文化传统能否仅仅通过外来强制性的改造加以改变?如果我们把纳粹视为德国历史脱离常规的畸变,那就意味着从根本上来说
4、纳粹的起因仅仅在于特殊的历史状况,是由凡尔赛和约、经济大危机以及所谓的共产主义的威胁引起的。作为带有卡里斯玛特征的希特勒,只不过是暂时地欺骗了德国人,是危机的特殊产物。果如是,30年代处于同样危机状态的美英法等国为什么能够采取完全不同的危机解决方式?危机解决方式与各国历史文化传统是否有着必然的联系?本文试图通过对德国历史发展的特殊道路、德意志自由主义传统以及二战对德国社会的深层影响来对此加以探讨。一、德意志的特殊道路德意志民族在兴起的过程中,承载了过多的历史包袱,带有明显的独特性,这就是它长收稿
5、日期:2004-01-30基金项目: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青年课题(01ELS002)德国西占区民主化改造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作者简介:张沛(1963),男,河南濮阳人,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69期处于一种封建割据的状态。自从黄金诏书颁布以后,神圣罗马帝国就已经名存实亡了,诸侯领地被帝国法律所确认,成了世袭领地,造成了诸侯的封建割据。由于各封建诸侯国实力的大小取决于世袭领地的大小,因此各诸侯国都热衷于保护和扩大自己的势力,互相混战不休,难以形成向心力;同时,由于帝国地处欧洲大
6、陆的中央,土地自西往东开阔延伸,无法形成天然的疆界和一个共同的地域,使得长期以来没能造就一个民族中心。当西欧各国摆脱了皇权、民族意识不断加强时,由宗教冲突引发的30年战争却又进一步加剧了这种分崩离析的政治局面。拿破仑战争曾经激发了德意志的民族意识,反抗拿破仑的民族解放战争也为民族的统一提供了一个契机,然而,维也纳会议对欧洲正统原则的恢复,使德意志民族统一的梦想再次破灭,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9世纪中期。长期的分裂给德意志民族的历史进程带来了严重的恶果。首先,它形成了德意志民族独特的发展类型文化民族
7、主义。它偏重于从文化层面去进行表达,借助于文化上的联系和统一,去促进、实现民族国家的建立,或用文化来保卫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也被称为防卫[1](p10)型民族主义。这种防卫型民族主义给德意志民族后来的发展造成了重大影响。由于长期无法形成一个民族中心,造成了德意志民族的自卑感和政治文化的失落感。这种自卑感和失落感又产生了两种极端:一方面,为了逃避这种失落感,他们试图从令人羡慕的外国文化中寻找榜样,盲目地仿效外国的文化乃至外国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由于德意志只是停留在共同语言和文化上的民族,这就使得那
8、些较早具有民族意识的精英们只有通过语言和文化来唤起民众的民族意识,通过弘扬常常是传说中的历史来抵御外来文化的入侵。无疑,这对培养民族意识、加强民族认同作出了重大贡献,但往往又导致了过分宣扬德意志的民族精神和所谓的独特性来排斥外来文化,特别是当本民族受到外来冲击和危机时。对强有力的领袖的赞美颂扬和对权力加以理想化是这种文化民族主义应有的题中之义,也为后来发展到文化浪漫主义并走上极端埋下了隐患。[2](p18)其次,它形成了根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