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研究之“关键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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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键词研究之“关键技术”关键词研究之“关键技术”　　最近十余年来，国内人文学术界出现了大量以关键词命名的学术成果，诸如“西方文论关键词”、“文化研究关键词”等等。但是这些成果大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关键词研究，因为关键词研究并不是一种类似于词典的东西，即它不是对“重要词语”进行解释的词典编撰。关键词研究是一种方法，具体地说，它是一种阐释技术。这种后学科时代的阐释技术的核心程序在于以话语为症候探究话语背后的历史内涵，关键词研究的学术旨归不是所选定的“词汇/术语”，而是隐喻性地潜藏在深处的权力关系或者意识形态。福柯的“疯癫史”绝非关于疯癫的病理学定义，他是要由“疯癫”介入理性权力化的历史。所以

2、，对于从事比如“中华文化元典关键词”的研究，倘若我们是要对中华文化元典进行关键词研究而不是对中华文化元典进行词汇/术语汇总集释的话，那么必须明白，我们不是在为诸如“道”、“气”、“仁”等等词语进行“元典”层面的疏证、定义，而是要透过这些词的生成、建构、扩张、变异的历史透视中国文化的隐秘结构，比如透视出这些词汇背后隐藏着的特定意义经验通过建立伦理本体而构造意识形态威权的历史。　　在进行所谓关键词研究之前，我们有必要对作为一种阐释技术的关键词研究进行学理规定性的梳理。　　一、“星丛”文化语境中的后学科知识　　现代性的知识学工程给当代知识建立了“分科立学”的知识生产和传播体制，各个学科都由基

3、本概念、核心原理、边缘论证、逻辑框架、阐释技术、对象阈限等构成了一个自洽性的知识系统。批判理论、后结构主义和文化研究的兴起使得现代人文科学走入了后学科时代，跨学科、学科交叉、学科互涉等成为一种新型的知识生产方式。知识学科化体制的危机直接导致了“关键词”这一阐释技术的出现。关键词研究不认同学科化体制对知识对象的规训，而是要把知识对象还原成为非中心非等级非秩序非逻辑的“物自体”状态；关键词研究的知识学诉求在于解构知识生产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秩序。关键词研究不再按照学科知识的逻辑架构来进行阐释活动，而是捕捉现象中的“症候”并将其理解为具有“钥匙”（key）功能的符号，通过对此“症候”――不可

4、理解为类本质意义上的“典型”――的解析而探寻生活世界中的权力关系和意识形态内涵。福柯把“监狱”、“疯癫”、“性”等当成“关键词”，他要借助于这些key打开隐藏在word背后的理性权力化的历史。　　现代社会文化在“分解式理性”的作用下呈现为场域式关联，即犹如各个星座分布在无垠的天空一样，每一个星座都有一两颗最亮的星星作为标记，每一个星座都有无数个亮点在那里表明自己的存在，每一个星座都无序而散乱地占据着自己的位置，本雅明和阿多诺将此一文化现象描绘为constellation，即所谓“星丛”。面对“星丛”状态的文化，我们无法像古典哲学那样寻找终极性的“本质”或者“规律”来界定所有的存在，只能

5、回到每一个星座去理解其特质和内涵，以期找到所有星座相互间关联的方式。关键词研究用“家族类似”而非同一性的类属性来观察生活世界的一般联系，这种带有强烈的后现代意味的方法实际上是人文科学直面现代社会文化的星丛化状态时的一种应对策略，关键词研究本身就可以看作是一道“星座表征”。在R.威廉斯视界中，“人类整体的生活方式”呈现为131个“文化与社会的词汇”，这些词汇就像星座的名称一样标记着许多集束态事实，也标记着这些事实之间的关联方式。　　现代学科界分体制的一个显明特征在于划定知识对象的场域，即各个学科都自主性地占有了自身学科边界内的存在。比如文学理论的学科知识场域即是文学现象，其它学科是很难进

6、入这一自主性的场域的。正是因为有了严格的学科知识边界，所以现代学科知识总是能够在自身的边界内构造阐释视界和学理系统。跨学科或者交叉学科想要进入诸如文学理论这样的自主性知识学场域，必须要将自身予以改造以适应“宿主”学科的属性和定规，比如语言学进入文学理论形成形式主义文论，就需要一种“审美自律”和诗性表达的意识。学科化的知识因为有了一个独立的知识对象，因此它能够建构关于对象的自洽性、层级化、逻辑化的学理秩序。但是现代社会学和文化学是两个具有强烈的包容性的学科，这两个学科以庞杂的文化现象和社会实践为知识学对象，而文化和社会作为存在完全没有了诸如文学这样一类现象的存在的单纯性质。文化和社会包含

7、着极其多元的内涵，它们本身就显现为“星丛”式的存在，因此，指向“星丛”式存在的关键词研究，在社会学和文化学这两个学科中的适应性远远高于在其他学科中的适应性。严格意义上说，“文学理论关键词”、“美学理论关键词”一类的提法是有问题的，这些关键词研究大都是学科术语全解，并不能视为真正意义上的关键词研究。　　二、隐喻性表征与建构性话语　　关键词研究对现象的考察跟传统学科知识活动的一个明显差异是它认定表达的隐喻性，即存在的属性、意义和价值隐藏在症候性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