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爱的“配”与“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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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的“配”与“不配”杜建文学是少不了爱情的，因为文学尤其是小说是有人物形象的，即使有时不正面写人的诗歌与散文也是有一种爱的，不过这是对景物对世界的大爱了。我这里只谈男女情爱，而且把范围限制在古代。古代的文艺中无疑是有爱存在的，但这个爱也绝非都市化的现代爱情，现代爱情深受西方浪漫主义风潮的影响，又继承了古代才子佳人式的传统模式，才形成今天我们常见的温情脉脉的恋人絮语。我就想起了遥远的古代，古人早已逝去，无从说起。然而古人留下的文艺作品却是想象力可资借鉴的一个源泉。还是从《诗经》说起，《诗经》里面《国风》这一部分中充斥着大量朴素的民间因素，而且不乏含蓄的性爱描写，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来看，我们今天的

2、人也对这些诗句无需苛责，原初的人们往往有着最原始的生命力，正是这种源源不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爱的河流，造就了一种原生态的美感。宋儒理学非要给这句诗戴上一个“后妃之德”的“礼”的帽子，显然是在六经注我，上古的人们可没有那么多的礼法。然后就是《楚辞》，《山鬼》一篇是绝好的佳作，亦人亦仙的山中女神谱写着楚地浪漫爱的雏形，不过绝非西方式的浪漫。徐悲鸿曾以此为题材画过一幅很好的画，在此不予赘述。《孔雀东南飞》是不得不提的，关于婆婆为什么把刘兰芝非要赶出家门的这个事件，一般有这几个原因？1，刘兰芝不孕，在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兰芝没有承担起传宗接代的重大使命显然是大不敬的；2，刘兰芝在婆家

3、不知礼法，任性妄为，有从婆婆口中说出的原诗为证“举动自专由”，也许是婆婆的一个借口，不过这作为一个原因也是有其可能性的；3，焦母太过爱慕自己的儿子，当焦仲卿成婚之后，肯定是开始和焦母日渐疏远，用现代精神分析学的话来说，焦母“爱（恋）子情结”十分严重。然而不管刘兰芝到底为何原因被赶出家门，焦仲卿都是唯唯诺诺的，都是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只能含泪哭诉着向即将远去的爱人告别。此外，他还有个办法，就是听天由命地等。最后等到的结果是兰芝“举身付清池”，随之焦仲卿终于开始行动了，却也是在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最后一次无多大意义的行动，“自挂东南枝。”不过不管怎么说好在焦仲卿这样的男子还是“配”有爱情的。来到气象万

4、千的盛唐，盛唐是古代文人扬眉吐气的时候，李白的潇洒醉态自不必说，就是沉郁顿挫的老杜有时也难以抑制自己“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昂扬激情。高中读过的唐传奇《柳毅传》历历在目，当时因此文自题一句小诗聊以自慰“落第迷途偶遇冤，直赴深潭欲解难。”唐可谓气势恢宏，在考场上的失意换来的确实情场上的得意。而且男主人公虽然一介书生，他还是极富行动能力的人物。用今天时髦的话来说“为爱而痴狂般地追逐奔跑。”这也为后来《聊斋志异》神鬼狐妖的世界开了一个先河。《西厢记》是典型的才子佳人故事，金榜题名，喜结连理。而且张生的反面就是陈世美，陈世美居多，张生很少。还好莺莺在《长亭送别》时就表态，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5、并不是金钱与名利，你考上考不上都给我乖乖地回来。老妇人要的可正是莺莺要不要都可以的，最后张生内外都有的，终于打造成一个名副其实的金婿。试想如果张生没考上，他的爱可能就会泡汤？或张生不是莺莺眼中的那个人，即使考上，也是白搭？这是理想化的艺术世界，现实里像张生这样二者兼备的人太少的，而这些聊聊无几的人中还有很多陈世美。《水浒传》中主要塑造的英雄人物大多是“不配”恋爱的，武松，鲁智深等粗人都可归为此类。“配”谈爱情的是林冲，可林冲也是最难上梁山的一个，骨子里透着浓厚的文人气息，即使武艺高强，也难以遮掩其懦弱卑微的一面。《红楼梦》可谓写尽了爱，在作品中最配的上恋爱的是贾宝玉，人称他“富贵闲人”，而且女

6、性化倾向很是严重，一般人富贵与闲人都不可兼得。而宝玉身上却都有，比起张生来宝玉幸运太多了。张生的富贵是考个人读书奋斗赚来的，而宝玉却是天生的，他是极为瞧不起那些为功名奋斗的人的，因为这些他都无需找寻，仿佛自然而然就有的。不过曹雪芹真的是很高明的，他恰恰要打破“富贵闲人”的这个宿命，由此可见他的独树一帜，“富贵闲人”的爱难道真是一场空，还是后来的续文非要写成这样呢，已不可知？然而不再是《西厢记》那样的大团圆结局已是必然。由此可见，在古代“配”恋爱的只是一部分人，从焦仲卿一直到贾宝玉，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他们都是读过书的文人，在行动上都是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的，在说话动作上都带着鲜明的女性化特征

7、，处处凸显着阴柔的一种秀美。与之相较，那些粗枝大叶的绿林好汉基本是“不配”有爱的，他们有义薄云天的气概就足够了，基本不谈爱情。谈爱情的油头小生多手无缚鸡之力，病怏怏的，软绵绵的，靠的是温情来支撑这苟延残喘的爱。而真正体格健壮的大多没有爱情，也“不配”有爱。现实真的是这样吗？回到古希腊，看到《荷马史诗》中奥德修斯与珀罗涅珀的爱，才知道原来在烟波浩渺的艺术世界中还有一道这样的爱的风景线，这是英雄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