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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38卷第1期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1月Vol.38No.1JournalofSouthwest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Jan.,2012*赫尔德与文化民族主义思想传统张兴成(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市400715)摘要:赫尔德是18世纪后期德国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被誉为“文化民族主义之父”。其思想中的民粹主义、表现主义、多元主义和民族归属等观念,深刻地影响了后世的文化民族主义思想传统。从著名思想家伯林对赫尔德的论述入手,可以系统地看到赫尔德文化民族主义的
2、思想背景、核心观念、基本逻辑、文学意义等问题,尤其是赫尔德与文化民族主义思想传统之间的关系,以及他的历史主义、多元主义思想与相对主义观念之间的差异,同时警惕其思想的负面效果。关键词:赫尔德;伯林;反现代性;文化民族主义;历史主义中图分类号:G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9841(2012)01-0081-08赫尔德(JohannGottfriedHerder,1744-1803)是18世纪后期德国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他被20世纪著名思想史家以赛亚·伯林(IsaiahBerlin,1909-1997
3、)称为“文化民族主义之父”、“浪漫主义之父”。文化民族主义的诸多核心观念都是由赫尔德提出的,如伯林所概括,赫尔德至少在四个方面为后来的浪漫主义和文化民族主义思想奠定了基础,即民粹主义(Populism)、表现主义(Ex-[1]153[2]62pressionism)、多元主义(Pluralism)、归属观念(notionofbelonging)。这些观念不仅对德国,乃至对所有后发现代化国家反现代性的文化民族主义思想都有深远影响。一、“自反性的现代性”:现代性张力结构中的德国文化民族主义传统要理解赫尔德的文化
4、民族主义思想,必须放到西方现代启蒙与反启蒙思想之间的张力结构中去。文化民族主义始于德国的浪漫主义思潮。按照伯林的说法,德国民族主义是受到英法现代启蒙思想和工业文明冲击后的一种文化挫折感反应,即一种“曲木”心态和情绪。但是,如果仅仅把德国民族主义看作是反现代或反启蒙的一种文化保守主义的“乡愁”,就无法真正抓住德国民族主义的现代性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德国民族主义创造了新的现代性价值和观念,它不是阻止了现代性的扩张,而是以反现代性的方式丰富了现代性精神。自反性是现代性的本质特征之一,从文化认同的角度看,德国思想
5、家贡献了三个非常重要的观念:赫尔德的“归属”,康德和费希特的“自决”,黑格尔的“承认”。这三个概念已经成为当今文化研究的关键词,是当今世界民族主义、后殖民主义、文化多元主义、社群主义乃至女权主义和同性恋理论的重要思想来源。伯林认为,民族精神领袖的集体感情受到伤害只是民族主义产生的一个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对德国人来说,这种“冲击-反应”模式是难以解释其现代史的。源于法国的现代性观念冲击着德国人的文化传统,产生了认同危机,因此,通过重建文化认同和民族价值,确立新的权力基础*收稿日期:2011-07-01作
6、者简介:张兴成,西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文化帝国主义与文化民族主义关系研究”(05JA750.11-44026),项目负责人:张兴成。并统一德国,才是民族主义的真正历史使命。民族主义是现代国家和国际秩序重建、整合的基本动力,而且是现代思想裂变的动因之一。德国民族主义之所以典型,在于其双重的历史目的性。对外,是对抗以法国为代表的思想、美学、生活方式和军事威胁的动力来源,是打破英法现代性模式的代表;对内,是国家统一的黏合剂,是个体要求自我表达的自由的兴奋剂。“由此出现了一种关于
7、人和社会的新观点,它强调生命力、运动和变化,强调个体或群体之间差异的而非相似的方面,强调多样性、独特性和个性的魅力与价值。这一观点把世界设想为一个花园,其中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以自己特有的姿态成长,并同环境以及它自身的个性所产生的抱负结合在一起,因而不能根据其他有机体的形态和目标加以判断。这就腰斩了占统治地位的philosophiaperennis(永恒哲学),即对一般性、同一性、普遍性、不分时空适用于一切人与事的客观永恒规律和法则的永久正确性的信念,即为自然科学和数学的胜利所激发的法国启蒙运动领袖所倡
8、导的世俗的或自然主义的世界[3]414-415观。”因此,德国民族主义不是某一个国家意义上的民族主义,而是全球范围内反现代化思潮的开始,也是现代性向多元、纵深发展的开始。德国人开创了另一种世界主义,以特殊性、本真性和自我创造为特征的“自由精神”,这不同于法国式的“马背上的拿破仑”的硬实力,而是“精神上的日尔曼”的软实力。这一思想及其依托的浪漫主义潮流被伯林视为人类思想史上“最重大的”,“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如此有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