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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3年12月烟台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Dec.,2003第20卷第4期YantaiNormalUniversityJournal(Philosophy&SocialSciencesEdition)Vol.20No.4阮籍和郁达夫李婕(烟台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院,山东烟台264025)摘要:魏晋时期的阮籍和五四时期的郁达夫都是放诞不羁的名士,而且二人在身世、家庭,以及所处的时代政治、社会思潮等方面非常相似。这些因素使二人既要在酒色的放浪形骸中表示对现实的反抗,又不能真正忘怀所谓的礼法道德。二人思想矛盾,人格扭曲,
2、虽放诞于酒色,却都属于佯狂型。而同是佯狂,又存在细微差异。关键词:阮籍;郁达夫;名士;名士风度;佯狂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5117(2003)04-0109-05鲁迅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说:正始名士服药,竹林名士饮[1](P294)酒。的确,魏晋的名士风度离不开药与酒,但魏晋的名士风度并非仅仅只是药与酒,阮籍的放诞就无关乎药,主要是酒与色。阮籍的一生始终与酒不弃不离。据晋书阮籍传记载:阮籍性嗜酒,且酣饮为常。阮籍本来是不与世事的,但听说步兵厨营
3、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而当司马昭想与阮籍约为婚姻时,阮籍连续饮酒大醉六十日,使司马昭没有机会谈及此事,只好作罢;司马昭的党羽让阮籍写劝进表,阮籍因喝酒沉醉忘作,最后又在醉意朦胧中一挥而就;阮籍的母亲病故,他依然饮酒不辍,但是饮酒二斗,却吐血数升。而他的好色也同样被传为佳话。据晋书阮籍传记载: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阮籍便常去喝酒,且醉便卧其侧。少妇的丈夫开始很怀疑,窥察后发现阮籍并无不良企图,于是就随他去了。另又记载一事:兵家女有才色,[2](P796-798)未嫁而死,阮籍不认识
4、她的家人,却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实际上,阮籍的好色并无猥亵的意思,而与他的自怜身世有很大的关系。阮籍少怀壮志,却无法实现,因此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感受十分强烈。邻家少妇相貌美丽,却处身卑贱,在小酒馆里抛头露面;而有才有色的兵家女,未嫁而死,红颜薄命。不同的人物,相似的命运,阮籍把她们引为同调,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一千多年后的五四时期,作为一个勇于打破旧传统、旧道德的新时代作家,郁达夫以他特有的颓废方式,表现了与阮籍相似的酒与色的放诞。在郁达夫的一生中,醇酒和妇人是两样不可或缺的内容。尤其是早年,郁达夫曾频繁出入
5、于烟花柳巷,过着几乎是日日呼酒买笑的放荡生活。他的许多日记中都真实记录了自己酗酒纵情的状况,比如1926年12月所记的病闲日记:收稿日期:2003-03-31作者简介:李婕(1971-),女,山东牟平人,文学硕士,烟台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院讲师。1093日:回学校终究是不成了,不得已就坐了洋车上陈塘的妓窟里去。4日:晚上又在陈塘饮酒,十点钟才回来。[3](P28-30)7日:男女的集拢来为我做三十生辰,酒又喝醉了。再比如1927年1月的村居日记:25日:就在南国社,喝了半夜的酒,看了半夜的跳
6、舞到午前的两点,二人都喝醉了,就上马路上去打野鸡。终于在法界大路上遇见了一个中年的淫卖,就上她那里去坐到天明。[3](P56-57)26日:九点前后和她去燕子窠吸鸦片。无疑,在郁达夫酒与色的放浪形骸背后,我们可以发现他身上那股浓重的名士气质。青年时代的郁达夫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染,他最喜爱中国古典诗词,而且有着深厚的古典诗词功底。不唯如此,他对于中国历史上的文人名士的风度也不无倾慕,在骸骨迷恋者的独语中他说:恨我自家即使要生在乱世,何以不生在晋的时候,但我想我若生在那时,至少也可以听听阮籍的哭声,或者再
7、迟一点,于风和日朗的春天,长街上跟在陶潜[4](P122)的后头,看看他那副讨饭的样子,也是非常有趣。所以,即使当诗、酒、妓女等成为郁达夫生活中的重要内容时,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名士气度。也正因为如此,有人把郁达夫称为现代名士。作为古代名士的阮籍和作为现代名士的郁达夫,在身世家庭以及所处的时代、社会、思潮等方面都有着相似的状况。这似乎是他们放诞于酒色的根源所在。1二人都是早年丧父,在孤儿寡妇的家庭中长大,且都生活于动荡的年代,所以内心都极其敏感。阮籍的父亲阮是建安七子之一。阮死时,阮籍年仅三岁,随母过活
8、。当时,曹丕深表同情,专门为此写了一篇寡妇赋,叙其妻子悲苦之情。而郁达夫的父亲死时,他也仅有四岁,幼年丧父,度日艰难可想而知。父亲早亡,家境艰难,而二人生活的时代恰巧都很特殊。阮籍生活在魏晋交替之际,这一时期是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