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的悖论中国近代的平等思想及其误区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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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博学讲座（第99期）文字稿：平等的悖论——中国近代的平等思想及其误区明清之际，一些思想家在批判“君为臣纲”和“夫为妻纲”时，就萌发了朴素的平等观念。然而，系统的平等观在中国的出现则是近代即1840年之后、伴随着西方自由、平等的东渐开始的。与宣传、提倡西学的理论初衷一样，近代思想家宣传、提倡平等是出于救亡图存的需要，这使平等与自由一样具有了启蒙意义。另一方面，平等在中国近代很大程度上是救亡图存的手段，这使近代思想家所讲的平等带有明显的急功近利性，最终陷入不可自拔的理论误区。事实上，他们在宣传、提倡平等时对平等做了保留，甚至由呼吁

2、平等最终走向不平等。近代思想家的这种做法使中国近代出现了特有的平等悖论。这种情况从一个侧面再现了中国近代救亡与启蒙的两难境地，也暴露了近代思想家对平等的认识偏颇。一、不平等的危害和平等的价值近代思想家宣传、提倡平等，从根本上说是迫于刻不容缓的救亡图存。在分析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失败的原因时，他们认识到，中国衰微的原因是上下隔绝，严重不平等。循着这个逻辑，近代思想家将不平等视为中国致弱的根源，从不同角度揭示不平等的种种危害，进而提倡平等。1、对不平等现象的揭露通过对中西方国家的比较，近代思想家认为，中国与西方是两种不同性质的社会。

3、作为宗法社会，中国是不平等的。他们对中国社会的上下隔绝多有关注并且深恶痛绝。对此，康有为揭露说：“故君与臣隔绝，官与民隔绝，大臣小臣又相隔绝，如浮屠百级，级级难通，广厦千间，重重并隔。”（《康有为政论集》，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4页）与康有为的看法如出一辙，在《壮飞楼治事•通情》中，谭嗣同揭露当时的中国“君与臣隔，大臣与小臣隔，官与绅隔，绅与士隔，士与民隔，而官与官、绅与绅、士与士、民与民又无不自相为隔。”（《谭嗣同全集》，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438页）康有为则从各个方面力数夫妇之间的不平等。下仅举其一斑：若妇女之嫁

4、一夫，许之以身，听其囚役，终身以之。甚或鬻卖杀毒，惨不忍言，姑挟尊威以虐其媳，既于妇女之苦言之矣。……然或父听后妻之言而毒其子，母有偏爱之性而虐其孙，皆失人道独立之义而损天赋人权之理者也。（《大同书》，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78上页）对于中国社会存在的男女不平等的事实，谭嗣同的揭露与康有为别无二致：“故重男轻女者，至暴乱无理之法也。男则姬妾罗侍，纵淫无忌；女一淫即罪至死。驯至积重流为溺女之习，乃忍为蜂蚁豺虎之所不为。”（《谭嗣同全集》，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304页）基于男女平等的观念，近代思想家反对“夫为妻纲”，在

5、抗议中国社会对女子的种种不公平对待的同时提倡西方式的夫妇关系。谭嗣同写道：“夫妇则自君至民，无置妾之例，又皆出于两情相愿，故伉俪笃重，无妒争之患，其子孙亦遂无嫡庶相猜忌之患。”（《报贝元征》，《谭嗣同全集》，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198页）循着这个思路，解救妇女之道在于男女平等，只有男女平等才能使妇女从隶属于男子的私有物品转变为国之公民；而要成为国之公民，就要走出家庭。于是，消除家庭成了妇女解放和男女平等的不二法门。2、对不平等危害的抨击近代思想家不仅揭露了中国社会存在的不平等现象，而且抨击了不平等的危害。近代思想家对于不平

6、等的危害具有深切的认识，从公理、人道的角度指出不平等有悖于公理、人道。康有为认为，“人道所以极苦，人治所以难成，皆阶级之为之也。……24阶级之制不尽涤荡而汎除之，是下级人之苦恼无穷而人道终无由至极乐也。”（《大同书》，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79-80页）从这个逻辑看，阶级、不平等是一切苦难的根源。在此基础上，康有为进而指出，不平等的根源在于等级制度，等级制度不废除便不能消灭不平等。康有为指出：“总诸苦之根源，皆因九界而已。”（《大同书》，中州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86页）所谓“九界”，指国界、级界、种界、形界、家界

7、、业界、乱界、类界和苦界。级界指以君主专制为核心的等级制度，形界指由男尊女卑观念造成的男女不平等，家界就是以家长制为特征的封建家族制度。这与谭嗣同的“冲决网罗”内容相同。对于“冲决网罗”，谭嗣同解释说：“网罗重重，与虚空而无极。初当冲决利禄之网罗，次冲决俗学若考据、若词章之网罗，次冲决全球群学之网罗，次冲决君主之网罗，次冲决伦常之网罗，次冲决天之网罗，次冲决全球群教之网罗，终将冲决佛法之网罗。”（《谭嗣同全集》，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290页）在近代思想家的眼中，不平等的最大危害是造成了中国的衰落而导致鸦片战争、甲午战争的惨

8、败，因为上下隔绝、严重不平等是中国近代所以衰微的根本原因。对此，他们的认识大体相同：尝考中国败弱之由，百弊丛积，皆由体制尊隔之故。（康有为：《上清帝第七书》，《康有为政论集集》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19页）中国所以不可为者，又上权太重，民权尽失。（谭嗣同：《报唐才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