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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４１卷第４期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５年７月Vol．４１No．４JournalofSouthwest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July,２０１５DOI:１０．１３７１８/j．cnki．xdsk．２０１５．０４．０１７口述历史与语言学陈墨(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北京市１０００８２)摘要:口述历史是一种言语活动,即采访人与受访人的对话交流和协商建构.采访人须具备交际语言能力和语言学知识,懂得营造和适应语境,熟悉地域和社会方言,遵守会话合作原则.在采访对话中能觉察口误、概念不
2、当等言语事故,设法质询、订正或标记、说明.在口述历史录音抄本的整理过程中,保留口语形态,致力于保持语、文张力.口述历史可作语言学研究路径,可使用访谈和实验方法调查语言现象、研究语言问题;在录音抄本整理中进行语音识别、语义分析、言文差异、言语理解、言语表达等方面研究;录音录像档案即语料资源,可供方言、语言历时演变、语言接触和语言变异等进行研究.口述历史档案即人类个体记忆库亦即大型语言数据库,可供数据挖掘和数据分析,推进语言学研究方法革新.还可通过口述历史进行“语言人”的研究,通过口述历史,研究言语风格、个人方言、口头禅等
3、因素,探索言说者的思维习惯、心理信息和精神特质.为濒危语言使用者做口述历史,可记录口述者生活阅历和文化经验,同时记录濒危语言的“语言病历”,鼓舞该语言使用者的信心,保护语言资源和语言生态;进而建立“语言种子库”,为语言复兴保留一脉生机.关键词:口述历史;语言学;言语活动;言语事故;语文张力;人类个体记忆库;语言人中图分类号:H０３０;K０５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Ｇ９８４１(２０１５)０４Ｇ０１２５Ｇ２０口述历史与语言及语言学的关系,可谓不证自明:口述历史的来源和形式,是个人的“口述”.它是一种言语活动,由采访
4、人与受访人对话交流和协商建构.“语言能够建构任何语句,并非满足再现真相的欲望,而是满足特定场合下特定讲话者的表达的需要”,即“语言在谈论世界的同时,也[１]１４４Ｇ１４５[２]１５缔造了一个它所谈论的世界”.进而,“我们也知道词不只是钥匙,它也可以是桎梏”.进而,口述历史编纂抄本还需录音整理者和编纂者的参与,“你可以很容易理解,将口语语法(spokensyntax)转换成书面语法(writtensyntax)有时可能是相当主观的,不同的人会以稍有不同的形式聆[３]听和转录访谈录音,这毫无疑问会导致产生不同的意义”.针对
5、上述种种情况,“历史学家只有解[４]决了有关史料的语言问题之后才能进行史料的内考证,即考证史料的陈述是否可信”.口述历史与语言学的关系,可从两方面提问:一是口述历史需要从语言学那里学习什么?一是口述历史能够为语言学研究回馈什么?由于这是一项开创性研究,未见前人相关研究文献,文中引述的语言学家张宜教授的«中国当代语言学的口述历史»,也只是对语言学家进行采访,请他们谈论语言学研究的经历及观点,而不涉及采访中的语言及语言学问题,更没有对“口述历史与语言学”问题进行学理层面的思考和讨论.可见国内尚无这方面的研究,个别口述历史家
6、的文章涉及这个问题也较零碎且随意.本文将进行以下讨论:一,口述历史采访人如何引导创造一场成功的会话合作?二,采访人如何面对口误、概念使用和理解错误、词在唇边说不出等言语事故?三,口述历史家如何制作出真实而准确的文字抄本?四,人类个体记忆库即口语的语料库,口述历史的言语活动及其言语资料,可否作为研究语言变异的一种新路径?五,口述历史的言语活动,可否作为研究语言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Ｇ０３Ｇ０６作者简介:陈墨,原名陈必强,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重点项目“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研究”(１２AC
7、００３),项目负责人:陈必强.人的一种路径?六,口述历史能为濒危语言做些什么?是否可以用来诊疗语言的危机?一、口述历史与会话合作在一次口述历史研讨会上,主持人要我谈谈自己的“采访经验”,如何做才能保证采访的成功?我不知从何说起.我虽做过很多口述历史采访,有经验也有教训,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却还是不知该怎么说.因为口述历史采访,要与各种各样的人合作,受访人的社会身份、教育程度、年龄、性别不同,身体状况、心理状况、理解能力和交际能力不同,乃至采访的机遇和具体环境不同,采访的策略和方法也不同,无非两条:一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二
8、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这说法未免太“那个”了,或许有人听明白了,恐怕也有人以为我在糊弄.如何做好口述历史采访?与传播和传播学有关,也与语言和语言学有关.传播学话题已经说过,这里专门讨论口述历史与语言和语言学.要想做一个合格的口述历史采访人必须具备一定的语言知识、语言能力、语言敏感和相应的交际能力,学习语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