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而治和自发秩序历史的耦合与分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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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10年7月第4期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SuzhouUniversityfPhilosophy＆SocialScience)Jul．2010No．4无为而治和自发秩序：历史的耦合与分殊陈林林(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浙江杭州310008)摘要：汉初黄老学派的无为而治思想，与哈耶克的自发秩序理论存在相通之处：奉行一种顺应自然的哲学态度，践行朴治主义的政治理想，追求无为无不为的社会效用。道家学说的异端风骨、儒学的崛起和汉代局势转换，导致了无为而治昙花一现式的政治命运，但其

2、衰败的根本原因，是未能提供一套现实的社会治理机制。相反，自发秩序凭借着规则的力量实现了对统治权力的限制，使得社会的权利、个人的自由保障有了坚实的基础。“自发秩序”基础上生成的法律之治，为西方世界的兴起提供了持久的动力。关键词：无为而治；自发秩序；社会治理中图分类号：D920．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4403(2010)04-0065434在西方20世纪的自由主义学派中，哈耶克是一位旗手式的人物，这位旗手所握的大旗，就是其自由主义政治哲学中的“自发秩序”(spontaneousorder)

3、这一思想观念。哈耶克强调一种社会秩序的获得，并非理性和超自然之物先验设定的产物，它是在长期的人类社会生活中逐渐形成的。这一理论对凯恩斯主义和福利国家的新自由主义思潮持批评态度，要求尊重古典的自由主义传统，反对给予国家过多的权力干预社会。①中国传统的政治哲学虽然没有发育出成型的、甚或是昙花一现式的自由主义学说，但汉初道家黄老学派“无为而治”的思想却存在许多可与“自发秩序”相比较的共通点，尤其是“无为而治”在汉初作为官方政治理论曾经直接作用于现实的政治、社会生活，并取得了瞩目的成就。然而，在思想史的世界

4、舞台上，“自发秩序”自近代世界开启后一直保持着不断扩展的能力，为西方世界的兴起提供了持续的动力。而“无为而治”虽在汉初取得了短暂的辉煌，却在此后一千余年的中国历史中终成绝唱。本文拟从比较、分析的角度出发，指出“自发秩序”与“无为而治”的共通性与差异，以期为后者的衰败命运提供若干思想、社会和历史层面的解释。一、自发秩序与无为而治：超时空的耦合哈耶克基于社会本位的政治取向，强调“自发秩序”的理念是自由主义理论的核心概念，或者说，“社会理论的整个任务，乃是在于这样一种努力”，即重构存在于社会世界中的各种自

5、生自发的秩序。“自发秩序”的立意，在于批评理性主义在人类社会中的滥用。在哈耶克看来，在合法范围内拥有自由行动权利的个人，自主地安排自己的生活；无数这样的个体融人社会生活之后，就形成了一个孕育自发生成秩序的温床。自发秩序的形成是一个自然的、不断“试错”的过程，同时也是所有社会、政治制度建立的典范。为了说明“自发秩序”产生的原因和“试错工程”的实际运作，哈耶克一再提醒人们注意那些“理性不及因素”——传统、经验、习惯，它们是由无数代人以各自特殊知识和身处的特殊环境相调适而累积起来的。“自发秩序”再现了国家

6、与社会、政治权力与个人权利、自由和社会组织以及法治的密切关系，这一概念被誉为是哈耶克最伟大的发现，揭示了法学与经济学的根本原理，甚至可以和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之于古典经济学的功绩相提并论¨J12。“无为而治”作为道家哲学在政治思想领域的展开，在中国历史上占有重要的一页。道家在先秦哲学史上的主导地位说，已渐次得到了学界的公认。道家开创了中国哲学以人类的处境为终极关怀的哲学精神，人为宇宙是“在自发的谐和之中”，万物“互相依存”而又“在非一致的谐和中彼此共鸣”的天、地、人三籁境界。道家还首先提出了“内

7、圣外王”的理想，并将其与“治国”、“治身”相结合，在安邦定国、爱国治民的课题上，系统地提出了“无为而治”的政治理论。收稿日期：20l悱22作者简介：陈林林(1974---)，男。法学博士，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副教授、首尔大学中国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①哈耶克“自发秩序”理论散见于：《通往奴役之路)、<不幸的观念——社会主义的谬误》、‘致命的自负)、<法律、立法与自由)、<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自由的宪章>等论著中。这几部重要的论著都有了中译本，本文所依据的是北京三联书店1997年邓正来翻译的译本．书名

8、意译为《自由秩序原理>。·65·万方数据“无为”的主张在于消解统治者的专权与滥权，给予人们较多的生活空间。由道的无为落实到政治治理的层面，老子提出了“我无为而民白化”的主张，一方面用无为、无事、无欲来限制统治者的欲望，另一方面主张自化、自正、自富、自朴，给予人民一个较为宽松的生活空问。陈鼓应先生认为这种性格与儒家“隆君”和不容异端的态度相迥异，在诸子中代表了古代自由民主的精神。Ⅲ1．顺应自然的哲学态度哈耶克继承了十八世纪苏格兰经验主义学派在回应笛卡儿式的建构论唯理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