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有瞽》及周初乐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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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颂•有瞽》及周初乐制改革提要：西周初年的制礼作乐，经历了一个从因袭先王之乐到创制新乐的过程。因袭先王之乐的过程，可见于《逸周书・世俘篇》；创制新乐的成绩，则见于《诗经•周颂•有瞽》。通过两篇文献的对比研究，可以清晰了解周初乐制改革的情况。关键词：《周颂》；《有瞽》；周初；乐制改革探讨西周初年的乐制改革，可参考文献较少，有限者如《逸周书・世俘篇》、《诗经・周颂・有瞽》等。据学者研究,《世俘篇》是《逸周书》中少数可信的篇章之一。1其中记录了周武王克商后所举行一系列典礼的奏乐情形，通过对这些奏乐形态的考察，可以还原出西周早期的乐制情况。《诗经•周颂•有瞽》是西周初年的作品。对其主旨，四家

2、诗均有讨论，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引蔡邕《独断》即言：“《有瞽》一章十三句，始作乐合诸乐而奏之所歌也。”并认为这是《鲁诗》说，还说"《齐》、《韩》盖同”。2而《毛序》亦云：“始作乐而合乎祖也。”3可见，四家观点基本一致,都认为周初有过“始作乐”的工作。这至少说明，周初的礼乐制度，经历了一个新创的过程。如果从这一角度来看《有瞽》，它是描述西周乐官设置和作乐程式的最早作品。故对《世俘篇》和《周颂•有瞽》进行对比研究，可以清晰展现出周初作乐的具体情形。一、从《逸周书・世俘篇》看周初的典礼用乐和奏乐程式乐制的创新，往往经历一个从因袭先王之乐到创制新乐的过程。《汉书•礼乐志》就说：“王者未作乐之

3、时，因先王之乐以教化百姓，说乐其俗，然后改作，以章功德。”4陈奂《诗毛氏传疏》也说：“王者始起，未制作之时，取先王之乐与己同者，假以风化天下。天下大同，乃自作乐。”5西周开国，初有天下，尚不具备制礼作乐的条件。故武王克商之时，所奏之乐就多非新创。对此，《逸周书•世俘篇》有详细的记载：辛亥，荐俘殷王鼎。武王乃翼矢珪、矢宪，告天宗上帝。王不革服，格于庙，秉语治庶国，籥人九终。王烈祖自太王、太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维告殷罪。籥人造,王秉黄钺正国伯。壬子，王服衮衣，矢琰，格庙。籥人造，王秉黄钺正邦君。癸丑，荐殷俘王士百人。籥人造，王矢琰，秉黄钺，执戈。王奏庸大享一终，王拜手稽首。王

4、定，奏其大享三终。甲寅，谒我殷于牧野。王佩赤白旅。籥人奏，武王入,进《万》，献《明明》三终。乙卯，籥人奏《崇禹生开》三终，王定若翼日辛亥，祀于位，用籥于天位。1所录这一部分，是武王克殷返周后，所举行的一系列典礼，真实反映了周初的用乐情形。首先，从演奏乐器方面看，主要有籥和庸。其中，将籥作为主奏乐器，这是因为，籥是先周部族的常用乐器。《周礼•春官》有“籥章”一职，掌“土鼓豳籥”o据孙诒让言:“以豳人习吹此籥，故即谓之豳籥。”2而豳为先周故地,郑玄云：“豳者，后稷之曾孙曰公刘者，自邰而出，所徙戎狄之地名。”3此时，周之新乐制尚未成型，只有沿用传统乐器，为典礼伴奏。即便是祭天这样的大典，也只

5、是“用籥于天位”。故其主要乐官，是籥人，也非后来的瞽矇。至于庸，在甲骨文中就已大量出现，《诗经•商颂•那》也说：“庸鼓有救。”4是典型的商代乐器。考古证据也表明，这种乐器多数出土于河南，是商王室和贵族的特有乐器,用在祭祀之中。5可能是周人因地制宜，借用了商人的乐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克商之前，殷太师和少师已经携乐器奔周，为西周的乐器制造提供了参照。而且也有考古证据显示，现在出土的西周早期之庸，与殷墟文化的编庸几无二致。6其次，乐歌和乐舞方面，一般认为有《武》，因为“籥人奏武王入进万献明明三终”一句，断句方式有两种：第一种为“籥人奏《武》。王入，进《万》，献《明明》三终”，多数版本都取

6、此意见；第二种为“籥人奏。武王入，进《万》,献《明明》三终”，黄怀信、叶正渤等人持此意见。7认同第一种意见者，以为《武》乐的创制很早。李学勤用甲骨排谱的方法所制的旬日表，就判定这一仪式举行于克商后的第50天，故认为“《武》的演奏，可能即以此为初次”。8这固然大大提早了《武》乐的创制时间。但细思之,却是有问题的。因为克商之后，百废待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是否有创制新乐舞的条件？按传统的看法，《大武》的完成时间，在周公摄政六年，像孔颖达疏《诗经・周颂・武》时言：“《武》诗者，奏《大武》之乐歌也，谓周公摄政六年之时，象武王伐纣之事，作《大武》之乐，既成而于庙奏之。”9当然，也有一些典籍，像《

7、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今本竹书纪年》，也认为《大武》制作于克商之后同一年。如《吕氏春秋•仲夏纪•古乐》说：“武王即位，以六师伐殷，六师未至，以锐兵克之于牧野。归，乃荐俘诚于京太室,乃命周公为作《大武》。”10却认为是献俘之后始作《大武》,与《世俘篇》的顺序不同。《今本竹书纪年》则详载其制作之月：十二年辛卯，王率西夷诸侯伐殷，败之于牧野。王亲禽受于南单之台，遂分天之明。立受子禄父，是为武庚。夏四月，王归于丰，飨于太庙。命监殷。遂狩于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