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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许章润:重屮共和国这一伟大理念2016-01-1518:25重申共和国这一伟大理念许章润(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2016年01月15曰一年,一个最为严重的现象是,有关“文革”或者“文革式的社会政治状态”是否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这一疑虑,不知不觉,有迹无形,如雾霾袭来,慢慢沉重地压在亿万人心头。如果说市民阶级依旧沉浸在反腐的“老炮儿”式仇快感中,那么,政商学三界,尤其是知识界,春江水暖,对此趋势之忧虑愈深,忐忑不安,实为二十多年来所米之有也。一方面,我们看到机关发文,各项决议重申改革开放、民主法治。其声调之高,蔚为主旋律。另一方面,伴随着经济T滑,失业率上升,股灾连
2、连,以及最高权力配置上的“相权衰落”,商度集权似乎再度变成现实。“文革”式用语及其PT涵的蕴意,所谓“东西南北屮,党政军民学”一类套话,居然再度成为官媒堂皇大词,令人惊骇。换言之,党国一体、党政一体、军政一体、经政一体乃至于君师一体的集权机制,在逐步推进民主法治的承诺远米兑现之际,反益强化,且借由强化国家治理能力之名,为前者张本,这便逸出Y“改革开放”的固有含义了。如果说由此开导出一个总统制的宪法惯例,并进而经由立宪程序坐实总统制,也未尝不可,但因民主尚未登场,而操作方式濡有新权威主义浓墨重彩,遂不免令人浮想联翩,怕怕。大转折之际,可能,某种新权威主义是必需
3、的,但其边际效应究竟如何,总是叫人七上八下。一方面,宪法日、宪法宣誓等新制出台,强调《宪法》之不可侵犯这一官方宣喻言犹在耳。另一方面,意识形态的口子越收越紧,谢口日甚。我是个教书匠,用脑思考,靠嘴吃饭,这一年多里,深感意识形态紧箍咒愈念愈紧,对师生的精祌管束,尤其是对青年教师的收编,愈发严重,正在侵蚀三十年里好不容易辛勤作育、并可能蓄势待发的屮国文明的思想创发势头。毕竟,心灵促狭,难望心思浩瀚。“文革”是否重回人间?也许,五六年前,甚或两三年前,这不会成为一个问题,这样提问,大家都会摇头。但在重申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的今天,鬼使神差,这一问题却陡然降临,再一次
4、严峻地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中国历经37年改革开放,国力大增,国民生计极大改善,社会空间拓展,倘若经此转折,无意中滑落至1936年的德国和完成工业化后“二战”前的苏联那种局面的话,则百年改革转型跌宕,情何以堪,命何以托!为此,今天需要重申共和国这一伟大理念,而提出下列五点,以为诫勉。第一,今天必须重申、再次重申:这个叫做“中国”的家国天下,是十几亿国民分享的公共家园,而非一党一派、一家一姓的私产,更非凭借强力攫取、代代承续的所谓江山。打江山坐江山保江山,早己是不合时宜的王朝政治心理。此前为立基于政制之政治,此刻为有违政制之反政治。故而,屮国之为亿万国民所分享共
5、有,意味着排除了将国家当作权力的殖民地,而以征服者身份凌驾于国家之上,将人民当作掳赎的人质这一极权政治思路。增强国家治理能力,健全国家治理体系,这一伟大的现代理念,不能无意中变成严防社会成长、打击商人阶层、限制思想自由这一商鞅式法家的刻薄寡恩。其为中国文化偏锋,置身诸强争霸时代,有利君主专权,一时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但绝非常态政治下的长治久安之策。令人遗憾的是,某种商鞅式理念似乎正在侵蚀历经百年方始积攒下来的共和理念,人民主权理想迟迟米能落地制度化,正与其相表里。也就因此,包括后酣将要叙及的反腐,冰会予人以“王爷的归王爷,奴才的给奴才”的印象。在现代
6、意义上,所谓政治,旨在建构主权、区分敌我、厘清公私、进行决断、提供和平,其间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以共和国是全体国民分享的公共空间为基点,而以立宪民主支撑,建构起一个全体国民政治上和平共处的大框架。因而,共和国之rt,只有违法犯罪者,而无敌人,遂为题中应有之意,也是立宪民主政治的应有之义。在国家政治意义上,将敌人常态化,而建构一个阿伦特所谓的“客观的故人”,此种理路,说到底,还是一种极权政治心理,正与此背道而驰。第二,国民的自由、安宁和富裕,优先于国家的强大与威势。国家建构和治理,图个什么,不是一将成名万骨枯式的光荣政治,也不是伟大君主的江山浩瀚,说到底,是国
7、民的自由、安宁与富裕。至于国家的强大与威势,乃顺水之舟,水到渠成,倒非国策蛣鹄。我们当然明白,处此自助体世界,就中国这一初始条件而言,没有强大国力,御敌防寇,国民的自由、安宁和财富难保。但是,另一方而,我们更知道,若无每一M民的自由、安宁和富裕,要它强大国力与光荣政治做什么。由此,必须指山的是,虽经37年改革开放,经济规模扩展,国力大增,但综合来看,中国依然是一个穷国,一个尚处大转型收朿时段,还没最终走出转型的“历史三峡”的穷国,属于典型的“脆弱繁荣”,不可因为刚刚手上有些余钱,就透支国力。实际上,最近儿年间,不知不觉,一防再防,屮国事实上还是被拖入了一场军
8、备竞赛。而且,整个东亚,均深陷此屮。同时,自一年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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