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两种政治类型：认同型政治与行动型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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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两种政治类型：认同型政治与行动型政治

2、第1　内容提要：认同型政治以追求认同为导向，行动型政治以追求行动为导向。二者在中西方政治史上都有过实践。这两种政治类型的划分，意在超越原有的民主政治/非民主政治的划分，提醒人们对极权政治予以警惕，同时彰显思考之于政治的价值。对中国政治发展而言，认同乃是首要追求的目标。关键词：认同行动政治类型对政治进行类型的划分，是政治学中的基本问题之一。进行类型划分的目的在于更好地揭示政治的含义，解释政治现象，从而于政治实践有所助益。不同的学者往往从不同的角度，按照不同的标准，对政治进行类型的划

3、分。本文提出从政治统治的角度，按照政治旨趣的不同，提出两种政治类型：认同型政治与行动型政治。显然，这两种政治都是马克斯·韦伯式的“理想类型”（IdealType），现实中的政治必定存在各种中间形态，但这一划分的用意本不在于将所有政治形态进行概括分类，而是要提出一种新的思考政治问题的视角，在一定范围和程度上超越旧有的类型区分。就当今中国的政治学研究而言，有些理论问题颇值得思考。比如，人们常常用民主政治与专制政治，传统政治与现代政治，人治与法治等基本范畴来讨论中国的政治发展，这样，中国政治实际上就成了专制政治、传统政治、人

4、治，而西方政治则是民主政治、现代政治、法治，所谓政治发展也不过是从前者向后者的过渡。这种分析框架和理论图式不能让人满意。它抹杀了中国政治中的合理成分，同时也不能解释近代化以来尤其是新中国建立以来的政治与传统中国政治间的异同。旧有的类型划分显然带有强烈的西方话语色彩而忽略了“在中国发现历史”[1]的可能。但是，我们也不能一味地片面强调中国政治的特殊性，因为既然同为人类政治生活，多少是有相通的部分的。对政治进行类型的划分必须以此为基本预设。由此，本文提出认同型政治与行动型政治两种政治类型，以就教于方家。一、两种政治类型的内

5、涵1、什么是认同型政治认同型政治把正名作为政治的首要内容，主张政出有名，名正言顺，它将正当性（legitimacy）的问题置于政治统治的核心地位。中国古代的政治传统，以儒家为主流，便十分重视此点，所谓“政者，正也。”[2]意即政治必定包含了对公正的追求。孔子又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3]首先强调的就是“名”在统治中的重要性。并且，追求认同的政治与“言”有天然的联系。因为“言”意味着道理的明示和表白，意味着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对话和沟通，意味

6、着统治者行其政事要有所交代（accountable）。古希腊思想家亚里士多德说得好：“一事物的是否有利或有害，以及事物的是否合乎正义或不合正义，这就得凭借言语来为之说明。人类所不同于其他动物的特性就在于他对善恶和是否正义以及其他类似观念的辨认，这些都由言语为之互相传达。”[4]中国古代政治不是民主政治，却是一种认同型政治。它重视“言”在政治统治中的价值，主张对天命的敬畏，以天命和道理作为反省政治的准绳。“一言偾事，一人定国。”[5]“一言而可以兴邦”，“一言而丧邦。”[6]这是儒家政治哲学中的老生常谈。语言本身是一系列

7、有逻辑性的话语的组合体，凡语言无非是说明一个道理。政治中的言说，更是向庶民陈述一件事情的来由，以及为何如此去做的道理。汉语中所谓“讲理”、“说理”，可见理是需要言说的，需要予以公开的表述以使听众知晓。孔子说：“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7]统治者可以做不义之事，但在民众面前他无论如何也要以一种得体合适的话语予以表述，诏告天下，以求说得过去。当然，这一点一方面体现出统治需得到认同，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政治冠冕堂皇的辞令后面可能是不义无道之事，由此政治反而可能变得虚伪。但虚伪的政治总比无耻的政治要好些，因为虚伪意味着统治者还

8、是有所顾忌的，而无耻则意味着政治统治的无所畏惧。认同型政治把民众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无疑，政治统治必须建立在民众认同的基础之上，儒家的民本思想是中国古代政治思想中极其重要的一条，此点由亚圣孟子予以了最为清晰的表述，这就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8]如果说民主是人类较高层次的政治理想，那么民本乃是底线层次的政治理想。政治统治要追求认同，这是源于个人追求正当性的要求。因为人之异于禽兽者，重要的一点在于人能自觉，人能反思，在于人对正当性的诉求，凡事要问个究竟，把“凭什么管我，为什么服从”作为基本的问题时时记挂在心，用

9、电影《秋菊打官司》中秋菊的话来说就是“要讨个说法”。秋菊的要求体现了普通民众对政治合法性的素朴的底线的追问。不管政治本身的功利价值是优是劣，只有把认同置于首要地位，政治才成其为政治。因为政治既为众人之事，为天下之公事，则势必需要面向公众，对得起公众。西方政治经验中，对认同的追求至少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古代希腊城邦政治是举世闻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