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选择中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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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共选择过程中的公平：逻辑与运作——中国农村土地调整的一个案例刘世定一、引论1·当事者互动中的公平詹姆斯·布坎南教授在将以个人效用为目标的经济人假设和经济学的交易范式运用到公共选择研究中时的一个思想是，在这里引入外在的伦理标准是不必要的。这显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思想，它使公共选择的研究得以从传统的交织着各种伦理评价的讨论中摆脱出来，建立于实证科学的基础之上。然而布坎南教授并未拒绝任何与伦理问题有关的讨论，比如他的关于“不确定性帷幕”下的公平问题的讨论便是很有代表性的。布坎南以在规则的选择中，个人对于他自己未来在诸备选规则中的经济

2、地位认识的高度不确定为前提，建构了一个选择结果使效率和公平（或正义）融合为一体的理论模型。他的构想是，当参与选择者无法较准确地预测在规则确定后不断进行的各轮游戏中他们的位置，即存在着高度的不确定性时，他们就会倾向于选择一种“有效的”并且“公平的”规则。因为只有这样，不论他们的具体状况如何，才可能有“公平”取胜的机会。人们在这样高度不确定的情境下进行的选择比较容易达成一致。而公共选择中的一致同意规则，则是帕累托关于经济效率最优标准的政治对应物。（布坎南，1967/1992，第249-251页，第335-338页）他还特别说明，他

3、的在“不确定性帷幕”下探讨规则选择的“效率”和“公平”的方法，和约翰·罗尔斯在“无知之幕”下探讨正义是类似的。（布坎南，1967/1992，第336页；Buchanan，1987）在布坎南的讨论中，作为“公平”特性之附着物的公共选择结果，是从经济人的个人选择行为“内在”地导出的。但是，把那样一种选择结果视为公平的，是真正内在的吗？也就是说，它们是从事公共选择的当事者们自己的评价吗？何以说明将那样一种选择结果看作公平的不是研究者的评价？当问题这样提出的时候，外在评价标准的幽灵似乎又出现了。要彻底驱逐这一幽灵，出路似乎只能是，承认

4、从事公共选择的各个当事人的偏好中，以及以此为基础的个人之间的互动中，存在着公平理念或与此理念相联系的约束。只有这样，才可能从各个个人行为出发，内在地导出总体公平的结果。将当事者的公平理念引入分析框架的意义，不仅是考虑到在上面那样的情景下非此不能实现理论逻辑的一贯性，而且因为在许多场合中公平理念的作用是公共选择过程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维度。离开了这一维度，公共选择中经常出现的讨论、争辩、说服等重要环节将很难被充分理解。在公共选择理论分析中，一种常见的简化做法是在个人偏好既定假设下，讨论经由某种规则而得出的选择结果的效率。在这里，

5、公共选择中人们之间的互动被撇开了，公共选择不是被理解为如布坎南教授所说是在公共领域中对公共物品的决策（布坎南，1967/1992，第6-7页），而变成更像是各个孤立的个人在私人领域中选择公共物品。由于撇开了人们之间的互动，公平理念的作用被撇开便是很自然的，因为“公平”的功能总是在公共领域中才充分显现出来，虽然它可以内化到个人的偏好之中。然而如果不是采用这种简化方式，而是引进人们直接互动的视角，那么情况就会不同。例如，在被布坎南和塔洛克讨论过的一致同意规则下，如果引入互动视角，那么对公共选择的研究将不仅注意到结果的帕累托最优特征

6、问题，而且将特别关注为达成一致同意而产生的复杂的协商和讨价还价过程（布坎南、塔洛克，1962/2000）。正如经济学家们所说，基于各自利益的讨价还价将是一个成本极高的过程。而在此过程中被当事者采用的公平（或公正、合理等）概念，由于将个人利益溶入到具有社会规范规范意义的逻辑中，因此既成为说服他人接受自己要求的简化手段，也反过来使自己受到约束。如诺斯教授所指出，在追求效用最大化的个人形成集体行动的过程中，意识形态（其中自然包括着公平理念）是一种重要的节约机制（诺斯，1981）。此时公平理念的作用无疑是不可忽视的。这样，试图以非外在

7、的方式把公平理念引入公共选择分析，如果不是说首先那么也是必须对当事者的公平理念及其对公平的运用进行探索。在公共选择中，当事者在公平理念层面上的互动尽管溶入着个人利益，但它和赤裸裸的个人利益的讨价还价是有所不同的。在这里，参与互动的当事者都要准备接受“公平”所蕴涵的社会规范的约束，甚至准备接受虽损害其利益、但更有道德感召力和逻辑说服力的那种“公平”规范的约束。公平理念层面的互动，可以被看作不同公平逻辑的社会排序过程。其中包括着一些公平逻辑的影响范围扩大，另一些公平逻辑的影响范围绝对或相对缩小的过程。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不一定总能达

8、成认同，出现非合作结果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只要当事者承认在理念规范上的合作，那么通过互动便总能实现某种排序的结果。在这样的场合，也就意味着形成一种公平逻辑的层级结构：在层级的顶端，是最具权威的公平逻辑，其它的逻辑则居于其下。排序过程最好不要被理解成唯一的公平逻辑被筛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