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中的收容所——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床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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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乱世中的收容所——浅析张爱玲小说中的床意象：张爱玲小说中，床作为一种特殊意象，映射了女性追寻安稳的渴望。床包容女性的无助，化男女的虚伪为坦诚，象征了女性命运的终结点，更是女性对安稳的寄托。张爱玲正是以女性的独特视角出发，通过对“床”意象的塑造，阐释了特定时代下女性的生存本相。　　关键词：意象；床；女性；安稳　　[]：I206[]：A　　[]：1002-2139(2011)-19-0030-02　　1944年8月，上海的一所公寓里，一位红遍上海的女才子张爱玲在婚纸上写下了“愿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处于“孤岛”时期的上海滩，一个女人仍得不到平等权利的时代

2、，“安稳”对于女性实在是一个珍贵的梦想。而以意象丰富著称的张爱玲，正是用一张属于女性的床，描构出女性精神世界里对安稳的渴望。　　一、张爱玲小说中床意象的独特性　　意象属于文学研究的术语，指的是某种抽象的，难以把握的意念、情绪、思想等，借助于外在的物象表现出来，就形成了意象。[1]夏志清曾较早论述过张爱玲小说中的意象，“凭张爱玲灵敏的头脑和对于感觉快感的爱好，她小说里意象的丰富，在中国现代小说家中可以说是首屈一指。”[2]　　而学界在关注张爱玲笔下太阳、月亮、镜子等经典意象时，似乎忽略了对床这个独特意象的解读。文学上，女性和床密切相关。张抗抗在《作女》中

3、曾比喻：“单身女人的床是女人的收容所，是风雪中的一座破庵。”大部分文学作品中，床传达的多是情。如张小娴《卖床的女人》，九丹《女人床》等皆把床和情感的关系娓娓道来。而张爱玲笔下的床，却是用来过日子的。它“关注人的生存状态，人的悲剧命运，人性的本真面目”，[3]是女性最踏实安稳的着落。所以张爱玲的世界，“虽近荒凉，却带着世俗的希望，从生命底里涌动与勃发，总能温暖人心。”[1]　　二、张爱玲小说中的床意象　　张爱玲笔下意象的丰富有目共睹，而床作为其特殊意象，正是对寻求安稳最好的表达。所以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床扮演了多种角色。　　（一）女性无助时的定格点　　张爱

4、玲小说里的女性，惶惑无助的场景总是喜欢定格在床上。《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遭到冷落羞辱后去母亲床边找一点安慰，但母亲的冷漠令她更加无助。所以她“在母亲床前凄凄凉凉跪着”“仿佛做梦似的，满头满脸都挂着尘灰吊子，迷迷糊糊向前一扑”。一个女人无助绝望，床似乎是最好的选择点。如果白流苏是徘徊在屋里或是跌坐在地上，这种无助感便少了实在的味道。《金锁记》中的芝寿，面对一个疯子似的婆婆，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丈夫，也是只能“直挺挺躺在床上”，又“哗啦揭开了帐子”，看着这个疯狂的世界。《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薇龙淋雨大病一场，不也是躺在病床上怀疑回家的动机和意义的吗？　

5、　所以床是女性无助时最好的依靠，女性借床来消解无助，反过来，因了床的衬托，又更反映出女性的无助。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对自身的内心世界又都是清醒审视和认识的，所以这种近乎自我束缚的悲哀才尤为有力。　　（二）男女坦诚相对的场所　　张爱玲小说里，男女主人公总是借一张床完成坦诚相对的。如果说张爱玲小说中的世界总是真真假假的，那么她所描构的床世界却是真实的。　　《倾城之恋》里，夜晚流苏接了，卸下白天的伪装，柳原很直接地说：“流苏，你不爱我。”而一向掩饰得很好的流苏也恼起来，说：“你干脆说不结婚，不就完了，还得绕着大弯子，什么做不了主？”而柳原更是说出“也许你不在乎。

6、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的话。正是床给了他们突然的坦诚。因为每个孤独的人躺在床上，就变脆弱了许多。而当香港沦陷时，流苏勇敢地爬过去拥抱柳原，“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一刻，在共同经历了兵荒马乱后，他们在床上获得了天长地久的坦诚。那一刻，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床上的两个人才是真的。　　张爱玲超越了通俗小说的框架，挖掘出的是男女内心的真实。她带我们走进的是“生活的深处，尤其走进这些人物精神、感情生活的深处”，[4]她“让衣冠楚楚的饮食男女们一个个显出了他们的凡胎俗骨”，“以冷峻的真实揭穿了神话的虚妄。”[5]床正是张爱玲用来揭示乱世男女真实一面的最

7、好场所。　　（三）女性命运的终结点　　很多人说死在家里的床上是幸福的。但张爱玲小说中的女性之死，正因为终点在床上，才显得尤为凄凉。　　《金锁记》中的芝寿，躺在床上不分昼夜地放着帐子，因为“她怕”。“一阵风吹了进来，帐钩豁朗朗乱摇，帐子自动地放了下来”，“她的头向右一歪，滚到枕头外面去。”后来芝寿就这样死在了床上。《花凋》里的郑川嫦，最后几年生命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看着所有人新鲜活泼的生命和他们新鲜活泼的日子，只是可爱的世界于她来说却“一寸一寸死去了。”二十岁本该是女孩子最美的时候，川嫦却只能把自己交给一张床了，死在床上的川嫦是寂寞的，她是一朵没有开好便过

8、早凋落的花。　　女性命运以床为终结点，她们在床上任由生命能量一点点消耗殆尽，在看似悲惨中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