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惟智,有文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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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涯惟智,有文载心【】刘勰《文心雕龙·序志》具有浓厚的生命意识。认为，人是具有超凡智慧的万物灵长，但人的生命却非常短促，所以仁人君子应该通过“树德建言”来突破生命的局限，将有限人生存在于无限的宇宙中以达到自我价值的实现。　　【关键词】刘勰；文心雕龙；序志；生命意识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茫茫宇宙，本为混沌一片，依赖乾元的创始功能和坤元的始生作用，万物生命才得以具有、生成。而人，则是“天地之性最贵者也”。刘勰在文心雕龙第一篇《原道》开头便写道：“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

2、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涣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俱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宇宙永恒，生命有限，如何才可打破生命长度的限制，将深沉广阔的生命寄予在天地之间？　　刘勰选择了树德建言，他说“夫宇宙绵邈，黎献纷杂，拔萃出类，智术而已。岁月飘忽，性灵不居，腾声飞实，制作而已。夫人肖貌天地，禀性五才，拟耳目于日月，方声气乎风雷，其超出万物，亦已灵矣。形同草木之脆，名逾金石之坚，是以君子处世，树德建言”。正所

3、谓“四序如环，浮生一往”，时空无限，人生有涯，君子当以何立身于天地？《周易·系辞》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君子处世之道，虽要根据外界事物来作出评断，但其根本却以尊重自身个体生命为大前提：是隐还是显，是默还是语，都不过是“殊途同归”——为了寻找到内心最合适的栖息之所。　　先秦时，随着对外部世界认识的不断扩大，人类对自身的认识也在逐步加深，确切说，这种认识就是个体生命意识。老子《道德经·二十章》中曰：“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

4、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飚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通过与众人、俗人的对比，“我”的个人生命内涵一下子便彰显出来了。直令人想起《楚辞·渔父》——面对着“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情况，屈原没有选同流合污，而是保持个体灵魂的独立与尊严：“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庄子同样拒绝了外物对心灵的捆束：《庄子·秋水》中称“络马首，穿牛鼻，是谓人”，因此他更愿意去追求灵魂的自由，这就是对

5、生命的一种尊重和热爱。积极入世的儒家提倡“三不朽”，为士人指出了三条道路：立功、立德与立言，这同样是对生命存在的珍惜，因为“人生一世间，忽如暮春草。”生命的度无法延伸，那就增加它的密度吧。故曹丕在《典论·论文》云：“盖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但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存心知。”此心为何心？乃文心也。何谓文心？“夫文心者，言为文之用心也。”至此，不难理解段尾“岂好辩哉？不得已也

6、”之感慨矣！　　刘勰追忆了他在七岁时与三十岁左右做的两个梦：“予生七龄，乃梦彩云若锦，则攀而采之。齿在逾立，则尝夜梦执丹漆之礼器，随仲尼而南行。旦而寝，乃怡然而喜。大哉圣人之难见哉，乃小子之垂梦欤!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他自叙在圣人情结的感召下，“于是搦笔和墨，乃始论文。”他如此大力尊崇孔子，固然因为孔子历来被视作道德风范的楷模，或许更重要的是孔子著书立说，成就了“一家之言”的缘故。因为紧接着他便对“近代之论文者”，如“魏文述典、陈思序书、应怏文论、陆机《文赋》、仲治《流别》、弘范《翰林》”一一进行了点评，

7、指出它们的不足在于“各照隅隙，鲜观衢路”。他心目中的理论体系目标也就清晰呈现出来了：不是对前人见解的重复，而是继承，发展与超越，即“振叶寻根，观谰索源”。这不但需要犀利的眼光和充足的自信，更需要可以观照时空的魄力与绝伦的才情。刘勰此番评点，是建立在充分认识自身价值的基础之上，绝非狂妄自大。　　章培恒先生《关于魏晋南北朝文学的评价》指出：“人的掌握意识加强，是最引人瞩目的，这表现为：在一定程度上对个人价值的新的认识和对违背传统道德观念的个人欲望的肯定。”“由于自我意识的加强，文学的社会责任感减弱了。文学的创作首先不是

8、满足社会的需要——政治、教化的需要，而是为了满足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快感。”在《文心雕龙》其他篇章中，也常流露出对个体生命不朽价值的追求。如在《辩骚》中称赞屈原“气往朔古，辞来切今”、“衣被辞人，非一代也”等。　　文章结尾“赞曰：生也有涯，无涯惟智。逐物实难，凭性良易。傲岸泉石，咀嚼文义，文果载心，余心有寄。”认识到人生有限、知识无限，以有限的人生去追求无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