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荷花淀》的重要艺术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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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写意：《荷花淀》的重要艺术特质　　2000年，《亚洲周刊》评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孙犁的《荷花淀》和《铁木前传》榜上有名。一个作家有两篇文章入选，是相当了不起的。这位风格卓异并对中国文坛产生了广泛持久影响的作家，他的小说有怎样的艺术魅力呢?本文以其代表作《荷花淀》为例略作分析。　　孙犁小说《荷花淀》追求诗歌般的意境，散文式的格调，达到了淡雅疏朗的诗情画意与朴素清新的泥土气息的完美统一。这一观点早就被很多论者指出，也确实抓住了小说的艺术精髓，但《荷花淀》为什么会呈现这样的艺术风格呢?孙犁的艺术追求和审美倾向是什么?有研究者指出，我们不难

2、从他充满诗情画意的作品中看到曹雪芹、蒲松龄、废名、沈从文小说诗化写意传统的影响，同时也看到强烈的时代色彩。甚至进一步指出，孙犁继承并发扬了我国古典文学和五四新文学的优秀传统，结合了传统写意小说与现代性格小说的特点，又在民族化大众化上做了适当的努力，形成一种新的个性化的审美特征。其独特之处在于把政治与审美相融合，把叙事与抒情写意相融合。这个观点很有见地，从中我们还可以读出这样一个信息：写意是孙犁创作小说的重要艺术追求。作为孙犁诗化小说代表作，《荷花淀》的艺术特质也正是写意。　　《荷花淀》的写意主要表现在环境描写意境化、人物形象扁平化、场面处理

3、浪漫化等几个方面。　　一、环境描写意境化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小说一开始，就用抒情的笔调，营造了一个月光皎洁、干净凉爽、宁静祥和的环境氛围，富有诗情画意。水生嫂在这样的环境中编席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湿润润的，她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简短的几句话，就把一个编席场面营造成了一幅画：既是诗情浓郁的风景画，又是饱含地域特点的风俗画。尤其是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一句，把寻常辛苦的编织劳动诗意化了。　　这种诗意化的处理，在文中俯拾皆是。比如接下来的一段：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

4、，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这段描写很有意境。用清新、轻盈、优美的语言，把人物与明月、雾霭、清风、湖水、荷香等优美的诗一般的自然景色融为一体，构成了空蒙淡雅的梦幻般的世界。尤其强化了白色和香气，使人顿生清新和柔美之感。正如有研究者指出的，比喻句中的雪地和云彩，形成了想象性描述的空间感。水面上笼起的一层薄薄透明的雾，又增添了画面的朦胧美,也丰富了小说的美景色调。　　文中其他环境描写，如正午淀上风光、粉色

5、荷花箭、伏击战等段落，也都写得诗情画意，富有意境。不难看出，注重意境的创造和情绪氛围的渲染，显然是孙犁的艺术追求。意境本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重要艺术素质，孙犁将其作为小说创作的重要艺术手法，呈现了环境描写的写意倾向。　　二、人物形象扁平化　　在现代小说美学理论中有一个重要的审美范畴：典型。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是小说的中心任务。可是在《荷花淀》中，似乎有意突破了既有的规则，人物塑造的功能大大弱化，不注重人物形象的丰富性和典型性，人物呈现扁平化的特点。换言之，小说的人物成为抽象化的符号。　　《荷花淀》以如诗如画的白洋淀为背景，刻画了一群勤劳纯朴

6、、真挚多情、机智勇敢、积极上进的青年妇女形象，但这群妇女形象是模糊的，她们只是意念的载体，是一些抽象的符号，缺乏性格的独立性。也许有人会说，几个女人寻夫路上的对话性格鲜明，非孙犁这样的大手笔不能为，但塑造几个青年妇女的终极指向是群体而非个人。一旦离开具体的语境，她们将不复存在。退一步说，即使不离开具体语境，仅凭有限的一两句对话，就塑造出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也是不可能的。　　小说主人公水生嫂的形象如何呢?水生嫂是一个勤劳善良、温柔体贴、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农村妇女。她既有夫妻之情，又有家国之爱，面对丈夫突如其来的决定，她有顾虑和依恋，但最终能

7、做到识大局、顾大体，支持丈夫的抉择。水生嫂是典型的东方女性的形象。如果用独特的这一个的原则去判断，水生嫂并不具有典型性，她更多的只不过是个概念，是个扁平化的人物。　　人物形象的扁平化还不止于上面的情况。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小说文本没有外貌描写。水生嫂长得怎样呢?她长得很好看，但文中没有任何一处作如是表述。那么，为什么说水生嫂很好看呢?因为文中有这样一句：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通过比喻映衬了水生嫂的外貌美和心灵美，但到底是间接表现，缺乏外貌刻画的水生嫂是模糊的、粗线条的。　　此外，人物形象的扁平化还表现在人物姓名的

8、缺失。读者不仅知道几个青年妇女姓甚名谁，就连水生嫂的姓名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人没有名字?这正是的审美追求。小说想表现的是一个群像，而非突出某一个人。她们是广大妇女的代表，是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