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空间的隐喻与人神中介身份的自我确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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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空间的隐喻与人神中介身份的自我确证尽管由于时代变迁和地域文化的影响，傩仪式的最初形态发生了各种变异，但是傩仪式的发生、发展从来没有脱离出其源初的借助于神的力量来驱鬼逐疫的本质文化内涵。鬼、疫无非是源初历史语境中的人们对于其生活、生命中所出现的各种无法预知、无法理解的灾难的原始意象，而神，更准确的说是神的力量，则成为当时人们解决灾难、摆脱苦难、回归生活安宁的精神诉求。这些早期的原始意象留存于人们的潜意识之中，并在代际传承之间成为当地百姓的集体意识，是同一类型的无数体验的心理残迹，每一个原始意象中有着人类精神和人类命运的一块碎片，都有着在我们的祖先的历

2、史中重复了无数次的欢乐与悲哀的一点残迹，并且总的说来始终遵循同样的路线。它就像心理中的一道深深开凿过的河床，生命之流在这条河床上突然奔涌成一条大江，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在宽阔而清浅的小溪中漫淌。而傩神的驱鬼逐疫则是为了达成人间俗世生活的更加美好，因此，傩神信仰与人们的世俗生活紧密关联，具有较强的功利性与民俗性。在常年的生活实践中，傩所构成的信仰体系，已经成为乡民生活的基本理念和生存技术。于是，当初基于巫术信仰之祖先崇拜所生发出来的抽象的鬼神崇拜的原始意象(即源初的傩仪式是没有一个具体的神的崇拜，其核心就是古人对于以模糊概念表述的鬼神的畏惧和崇拜)，结合各

3、地具体的世俗生活、宗教崇拜以及当地人们对于生活的体验与期待，发展成为丰富多彩的具体的、人格化的神祗。而以驱逐为主要消灾方式的原始、简单手段也在历史的演变中成为各地独具特色的仪式展演行为，如地戏、跳魈、跳黄鬼、跳於菟等。　　一、空间的圣化与隐喻　　尽管跳傩仪式形态各异，然而一个共同的事实是，跳傩仪式总是在一个特定的、神秘的、与世俗隔离的空间进行。跳傩仪式寄寓了人们驱逐以鬼、疫为原始意象而衍生的各种灾难，向往美好生命、生活的愿望，而这种愿望并不总是能在世俗生活中凭借个人的努力而实现的，因此，想象中的傩神及其力量的无所不能便成为傩神信仰者用以实现世俗愿望的

4、期待。由于神秘的、未知的事物自诞生之日起，就是超脱出日常现实的，是无法用现实日常生活的实用手段来涉及的，因此，与傩神关联的空间便成为人们想象中的一个与世俗空间相对立的神秘所在。而普通凡人要能涉及到这个神圣的领域，就必须在世俗环境中创造出一个非常特殊的所在，能够让傩神或傩神的力量在人的召唤中莅临、栖居，并发挥其神力，满足人的世俗愿望。因此，各地各民族的跳傩仪式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总是有一个被清楚划分出来的、不同于世俗生活的空间，使得人们能够通过它达到与神沟通的目的。在大多数汉族傩神信仰的地方，傩神一般都是寄居于傩庙内;在笔者采访的江西萍乡，更是

5、有五里一将军，十里一傩庙的说法。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虽然不存在一个实体性的永恒的寺庙，而是在各个曾经有过傩神显圣或需要傩神显圣的地方，例如树洞、土台、香案，都会布置一个特殊的所在，以隔离其与周围世俗空间的联系，从而使这个地方成为一个神圣的空间。在贵州德江，虽然傩堂戏是在需要冲傩还愿的人家堂屋，但是傩堂神案的布置却讲究一定的格局：　　正对堂屋放置着用竹子扎制的彩楼牌坊，名为三清殿或三宝龛。三清殿共分为三个殿，左边是灵官殿，殿门两边有一副对联：三清境内鼓角齐鸣祭如在，灵宫座殿六傩戏子庆华山;右边是元帅府，府门两边的对联是：元帅点兵五营齐上阵，一声令下三军

6、滚绣球;中间为华山宫，宫门两边的对联是：日照晶华吞天地，月明嘹亮照乾坤。也有将三个殿称为玉皇殿、王母殿、老君殿或松梅宫、紫芝岩、火营洞之类的，殿门两边的对联亦相应有所变化。　　虽然上述三清殿只是一个应时性的摆设，但是殿的名称及其每个殿两边的对联，却显然是按照中国百姓居住处所的门而设立的。这样一种门的布局就以其非常显著的方式，把原本只是主人家户厅堂这样一个不甚起眼的世俗空间从左、中、右三个方位作出了一分为二的划分，区分出了两个相对应的世界：门内呈现的是神的空间，而门外则是人的世界。这样，殿门或者庙门就把同质的、连续性的世俗空间纵向中断，门槛于是成为界限

7、，成为疆界，成为神圣与世俗两个空间的沟通通道。此外，三清殿所隔离的空间内还放置着仪式过程中使用的所有具有神圣性意味的用具：香案桌上供奉着傩公傩母及代表各类神祗的木雕神像，令牌、竹卦等各式法物，香烛纸钱和供品;三清殿内侧及堂屋左右悬挂的包括三清图、师坛图之类的各色卷轴，神案桌下供着地傩小三及其妻子的木雕头像，还有地傩捉鬼的铁链;桌子四周还摆放着傩堂戏的各类面具、弓箭、刀枪等道具。三清殿门的设置和隐喻，再加上空间内摆放的与当地信仰体系之中的神灵图像、神灵面具以及神灵使用的道具，这些呈现于神圣空间的视觉形象所造成的庄严、肃穆的氛围，足以复现当地最初的那个捉

8、鬼送福的神话原型，把观众引入神秘的宗教境界。这样，因为傩神像、傩神面具、傩神道具等神圣符号的创制，再加上跳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