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地域文化环境中的唐诗意象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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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08年第5期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No．52008JournalofJinan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总第136期SumNo．136岭南地域文化环境中的唐诗意象创造罗媛元，赵维江(暨南大学中文系，广东广州510632)[摘要】唐代大批文人士子由中原核心文化区移入处于汉文化边缘的岭南地区，造成了其身份和心态的巨大落差，这种落差感与岭南特殊的地域文化环境相作用，使唐人岭南诗歌在意象的特征和体系发生了明显的异变，形成了一个特色鲜明的、以“岭

2、海和瘴疠”、“客和囚”、“虞翻和尉佗”三种形态为标志的岭南诗歌意象群落；这一意象群文化心理内涵丰富，普遍表现为“去中原化”审美倾向，有着突出的悲惧感特征。【关键词】唐诗意象；岭南地域文化[中图分类号]1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缩号】1000—5072(2008)05—0090—06岭南，指五岭之南的广东、广西地区，为古蛮荒之地。唐代是岭南地区文化开发的一个重要时期，主要由来自以中原为中心的北方文人所推动。有唐一代，由于政治、战争、经济等多方面的因素，大批文人士子由核心文化区移入岭南这样的边缘文化

3、区，其身份和心态陡变，处在岭南特殊的地理和文化环境之中，他们的诗歌创作无论内容和形式都出现某些异于其中原创作的新质，意象是诗歌的灵魂，因而这种新质也突出地体现在诗歌意象的创造上。唐诗的发展，不仅是历时性的延展，也是共时性的空间拓殖，揭示唐诗意象在岭南地域文化环境的嬗变及特质，对于我们进一步认识唐诗发展的历史动因与文化生态链，当是一个有意义的课题。一、唐诗中的岭南意象群及其文化心理蕴涵无论唐人对岭南具有的现实经验，还是想象经验，岭南的异域殊方，“陌生了的世界”构成了他们共同的心理体验，在诗歌创作中产生出一

4、个具有共性且出现频率较高的岭南意象群。这些意象作为诗歌建构的基本元素，形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意象系统，包涵了十分丰富的文化心理内容，体现了在特殊地域文化环境中的诗人心态和诗歌意境的审美新质。(一)岭海和瘴疠——艰险自然环境中的生命忧虑岭南“五岭北来峰在地，九州南尽水浮天”(陈恭尹)，故又别称岭海。“南溟”、“涨海”、“南海”、“岭海”反复见诸于唐诗。岭南路遥地僻，唐人言之万里、天涯。宋之间《桂州黄潭舜祠》说得很夸张：“帝乡三万里，乘彼白云归。”李德裕《登崖州城作》诗说得很形象：“独上高楼望帝京，鸟飞犹是半

5、年程。”这样遥远的空间距离，再加上五岭这道地理屏障的横亘阻隔，其艰险不得不令人噫吁哀叹，视为畏途。岭海不仅仅只是山长水远而已，还包含很多很丰富的地理内容。诸如瘴疠充塞，蛊毒遍布，高温多雨，飓风飘船，博物方志多有记载。“飓风”，刘恂《岭表录异》云：“南海秋夏⋯⋯恶风谓之飓。坏屋折树，不足喻也。甚则吹屋瓦[收稿日期]2008—05—16【作者简介]罗援元(197l一)．女，暨南大学中文系访同学者。广西贺州学院中文系讲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和研究；赵维江(1955一)，男，暨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博士

6、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化的教学与研究。万方数据第30卷第5期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9l·如飞碟。”⋯1韩愈《泷吏》云：“州南数十里，有海无天地。飓风有时作，掀簸真差事。”柳宗元《岭南江行》：“射工巧伺游人影，飓母偏惊旅客船。”这样险恶的自然环境，不能不让南来的诗人心存恐惧。这其中，“瘴”在中原人心目中最可怖了。《隋书·地理志下》载：“自岭已南二十余郡，大率土地下湿，皆多瘴疠，人尤天折。”[2阳朱弁云：“峤南山水极佳，而多奇产，说似中州人，辄颦蹙，莫有领其语者。以其有瘴雾，世传十往无一二返

7、也。”【3瑚刘恂《岭表录异>云：“岭表山川，盘郁结聚，不易疏泄，故多岚雾作瘴。人感之多病，腹胀成蛊。”⋯1瘴会致病，易危及生命，唐人常常把岭南的山、川、云、雾、烟、树都与瘴联系起来，“瘴烟”、“瘴海”、“瘴云”、“瘴山”、“瘴颜”，春夏秋冬，瘴气不绝，沈俭期《三日独坐罐州思忆旧游》云：“炎蒸连晓夕，瘴疠满冬秋。”瘴无处不在，令北方人大有“处处山川同瘴疠，自怜能得几人归”(宋之问语)之慨。“炎荒万里，毒瘴充塞”，僻塞艰险的岭南自然地理对南迁中原人的生存造成了巨大威胁，岭海和瘴疠意象的反复运用，乃是诗人生命

8、忧虑的心理投影。(二)客和囚——特殊自我身份的心理焦虑客和囚，是岭南意象群中最让人惊心骇目的“核心词”。客囚意象有着强烈的暗喻性，它不仅表明作者“外来人”、“边缘人”的身份，还体现他们对边夷异质文化的隔离感和陌生感，以及不被中原主流文化认同的孤独感、无奈感。“故乡逾万里，客思倍从来。”(杜审言《旅寓安南》)“端州江口连云处，始信哀猿伤客。tl,。”(李绅《闻猿》)“独立阳台望广州，更添羁客异乡愁。”(刘言史《越井台望》)“南方本多毒，北客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