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国史前彩陶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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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与文物　　2005年第2期试论中国史前彩陶的起源王国栋(苏州科技大学)④　　彩陶指人类在新石器时代(其宽泛的概念包样,即一种非常简单的宽带纹样。这种红色的括铜石并用时代),原始先民在制作好的陶坯上,宽带纹样虽然简单,但涵义颇深,很难认为是偶用矿物颜料在陶器壁内外绘画上各种纹饰,然后然的发明。入窑烧制定型后的一种带彩的陶器。关于我国彩陶纹饰最早的起源,目前有多种考古发掘证明,至少早在7000年前,中国看法,其主要的观点是:就出现了彩陶。彩陶文化虽然不能称为一种考古一、彩陶纹饰源於石器时代原始人类用天然⑤文化,但在新石器时代的文化中,除了各种各样矿石颜料在岩石上的绘画的延续。的石器外,绝大多数莫不以相当规模的陶器为其二、彩陶纹饰起源于模仿原始人文身的习重要外在表征。其中,色彩绚丽、图形优美、造俗。认为,“彩陶图案是由绘身图案直接过渡或型多样、工艺精湛、数量较多的各种彩陶,则成演变而来。史前人类的绘身图案,毫无疑问都是为这一时期考古文化,最有系统、最具规模、最人们日常生产生活中频繁接触的飞禽走兽、植有价值的史前时代文化遗存,成为中华远古文化物、日月山水及人本身等。有些绘身图案本身就①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自己部族崇拜的图腾,因而非常熟悉,画起来我国考古类型学奠基人苏秉琦先生在《中国也得心应手。彩陶的图案内容,虽因地域、文化文明起源新探》一书中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从类型的差异而有所区别,但其所有图案内容都与考古学上探索中国文化和文明起源,是从彩陶和人们的生活环境密切相关,主要内容也与绘身图②瓦鬲开始的”。案相同。另外,彩陶一开始出现就有较高的起但最早的彩陶是怎样起源的?其原始动机是点,所绘图案仔细规整且较复杂,出土的大量彩什么?也就是说,是什么原因和动机促使人类发陶标本中,也看不出有习作或败笔现象,这绝非明了彩陶的呢,对这个看似简单,其实颇为复杂短时期所达到的一种绘画水平。说明在彩陶还未问题,至今众说纷纭未有定论。出现以前,史前人类就具有较高的绘画能力,那从现有考古资料来看,大部分学者认为,中自然就是人类日常绘身时所练就的一种绘画本国彩陶是在华夏本土上,独立发展起来的一种原能。人类既然具有这种本领,彩陶的出现也就显始文化。而陕西老官台文化最下层出土的,在圜得较为容易。根据不同地域、不同时期的文化类底钵口沿上绘有一圈红色宽带纹的彩陶,是我国型,彩陶图案也各有差异。由此也可看出彩陶起③⑥已知年代比较准确的、最早的彩陶。源的原始动机是受绘身启发而产生装饰”。老官台文化主要分布在陕、甘的渭、泾流三、彩陶纹饰起源于陶工模仿编织箩筐时对域,其遗址经碳十四测定和树轮校正,最大距今器口的强化。美国弗郎兹·博厄斯在《原始艺术》为7350±115年,约公元前5400年。老官台文化一书中,在谈到这个问题时说,这是为了达到表彩陶的陶质多为含砂的粗陶,彩陶器形主要为圜现形状的目的,最常见使用的手法是在边缘上加底钵,有的在底部加三足,口沿抹光而稍凹,上以装饰,而多数情况下,边缘的装饰决定操作的绘红色宽带纹。这是我们见到的彩陶上最早的纹技术。例如,在完成编筐的工作时必须收头。而·37·©1995-2006TsinghuaTongfangOpticalDiscCo.,Ltd.Allrightsreserved. 收头的过程中常会使筐的边缘形状和表面有所改二百万年左右的早期原始人阶段,就有人吃人的变。边上的辫条可以转藏起或缝合,也可能拧编现象存在。这可以从许多遗址中发现的人类头骨成一股,形成穗状。例如,有一个用树皮制成的化石上,有明显的人工打击痕迹得到证据。其筐,为了防止树皮断裂需加上一条边,这样,其实,这种食人习俗在我国旧石器时代的“北京猿边缘与筐身的纹饰必然有所不同。考古学早已证人”时就出现了。明,在原始陶器未发明以前,人类早已有了编曾主持过1938年周口店发掘工作的美国魏织。通过对许多陶器细心观察,圆形陶器腹部大敦瑞教授,在《中国猿人是否残食同类》一文中多是光滑的,但罐口的周围往往留有规律的指指出,“北京猿人”化石产地发现的头骨多,而痕,这种现象并不是由于操作的需要形成,而是躯干骨和四肢骨极少。经观察,大部分“北京猿制造者有意强调形状的结果。这类例子很多。比人”的头盖骨都有伤痕,是带有皮肉时受到打击如各种陶器边缘上排列成行的小圈、纹饰或刻痕的结果,并认为当时存在食人的习俗。魏敦瑞又等。弗郎兹·博厄斯又说,“这是世界各地普遍存说,这不是一例,比它时代较晚的,旧石器时代在的现象,产生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只能用人中后期也有踪迹可寻。如末次冰期,在德意志民⑦们对形状的需要来解释。”主共和国发现的尼安德特人组的,维玛一依林多⑨四、彩陶纹饰起源于“陶工在制作夹砂的粗福人也有此野蛮、残忍的行为。陶器时,由于手指不断地转圈修抹口沿,经常将我国著名考古学家贾兰坡先生也认为:“这手指磨得出血,以至血染红了陶器口部”。据此是有道理,可信的。至于说为什么在洞穴里多见我们分析原始社会制陶人的心理,他们可能认为北京人的头骨,而少见身体上的骨骼,据我看只有在口沿的制作加工到手指出血的程度,使陶来,这样做是有他们的目的的,那就是把脑盖部钵口部才能获得坚实耐用而在烧制时不易炸裂的分作为盛水的器皿。发现的所有比较完整的头功能,因此非要在陶钵口沿画上红色宽带纹,才骨,都只保存了头盖部分,从外貌看很象水瓢。能满足唯有这种样式的纹样才能具有功能的心有许多鹿的头骨,也去掉了角、面部和脑底部⑧理。分,也是为了同一目的加工处理的。用人的脑盖五、模仿早期素陶上的刻纹和泥条装饰线。作为盛东西的器皿,直到现在还存在,我在一个lu•认为最早的彩陶纹饰其实就是早期原始陶器泥条喇嘛庙里就亲眼见到过。”装饰的发展和延伸,是另一种简洁、醒目、方便赫胥黎在《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一书中,的装饰,代替了比较麻烦的那种泥条装饰线纹,讲到澳大利亚人头骨的特征时也谈到:“大多数只是一种新材料装饰,内涵未变。具有这些特征头骨,我是在南澳洲网德莱得港附但笔者认为,彩陶的起源,必然与史前原始近见到的。当地人用这种头骨做盛水器具。为了宗教观念的发展、人们生存环境的变化、矿物质达到盛水的目的,面部被敲去。”颜料的发现以及绘画的技术提高等诸多因素有另外,贾兰坡先生在研究了距今约十万年前关,是人类长期积累经验的结果,它应是脱胎于的山西许家窑人类化石后认为,根据化石破碎不存在过的某一样式,又在新的工艺制作条件下,堪和同一个体的人骨彼此分离很远的现象,当时延续这种样式,再逐渐发展的。也存在着食人的恶习。中国彩陶最早的造型和纹饰应是源于史前社如果说处于原始游群阶段的旧石器时代出现会原始人模仿人头盖骨的祭器而产生的。因为考人吃人的现象,主要是为了充饥,这是由生产力古发掘表明,至今发现的最早的彩陶,绝大部分低下造成的。那么,到了新石器时代中晚期,社是红色宽带纹的圜底钵。而现代人在探讨彩陶的会生产力提高,特别像河姆渡人那样有发达的农起源时,却常常忽略了一个关键事实,即原始社业,生活资料来源较有保证,是否会改变这一残会时期的人类曾盛行过人吃人和用人头盖骨去祭忍的习俗呢?祀,并用人头盖骨当生活器皿的习俗。河姆渡第一期发掘报告称,在遗址第四文化现代发掘的中外古人类化石表明:早在距今层的居址内“发现一件陶釜,,二件陶罐,釜、·38·©1995-2006TsinghuaTongfangOpticalDiscCo.,Ltd.Allrightsreserved. 11柳江人头骨化石(采自张之恒,吴建民著《中国旧石器时代文化》版图,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21喇嘛教密宗明朝中晚期的人头骨法器钵　31老官台文化时期宽带纹彩陶钵(采自《宝鸡北首》图版二九13H7ⅰ式钵,文物出版社1983年)。　41老官台文化时期宽带纹彩陶三足钵(采自《中国古陶器》,湖北美术出版社2001年)。罐内各有一具婴儿骨架”。可怕的是婴儿骨骼零后他就不敢再现,认为这样做当然对家庭中后继乱地与一堆鱼骨堆在釜、罐的底部,而且鱼骨和成员有利。牺牲部分,以维护整体,砍掉局部就婴儿骨骼都被煮过。贾兰坡先生鉴定了这一情况是为了保护整体,这是原始人常用的思维法则。后确证,这是经煮过的出生不久的小孩的遗骨,河姆渡两次考古发掘都未能发现河姆渡人的认为“这不用‘人吃人’去解释,是讲不通氏族墓地。第二次发掘在第三文化层发现了13lv•的。”座墓葬,绝大多数骨架保存良好,但多半不全,与旧石器时代为充饥而食人有显著区别的不是无下肢骨就是不见头骨。而造成这些不见头是,新石器时代食人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人精神和骨的墓葬的原因,专家认为是当时存在猎首当祭祭祀上的某种需要。如分布在印度尼西亚苏拉威器的习俗。西岛的布晋人相信吃了别人的脑髓,可以吸收死如据桂林甑皮岩发掘报告,在此遗址中出土者生前的智慧。也有些部落认为,可以从死者身的颅骨,在头颅骨的顶部都有人工穿孔的现象,lw•上得到巫力。那么河姆渡人吃婴孩的目的是什么在有的骨头上还发现了赤铁矿粉。这些都说呢?《墨子·鲁问》载:“楚之南有啖人之国者,明,在最初的红色宽带纹的圜底彩陶钵没出现以其国之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这种前,史前人类就有用人头颅骨涂上红色做祭祀的说法与河姆渡的发现很吻合。为什么吃了长子,习俗。对此,笔者认为,如果把我国发现的最早会“适宜”其兄弟的诞生、成长呢?考古学家认的圜底彩陶钵倒扣过来与史前人头盖形的器皿相为,在原始宗教盛行的氛围之中,原始人认为死比,其造型非常相象。最初的红色宽带纹的圜底了的人可以“转世”,自己的长子说不定就是仇彩陶钵,实质上是原始人在原始宗教中,因用人人、妖怪、恶魔来投胎。那么“解而食之”,以头骨盖做血祭的法器缺少时,为模仿人头骨盖而·39·©1995-2006TsinghuaTongfangOpticalDiscCo.,Ltd.Allrightsreserved. 出现的一种祭器的代替品。在火苗中的颜色。也许可以说,正是从认识红色因为不论怎样,猎取敌对部落的人头或牺牲开始,我们远古的祖先具有了最初的美感。本部落的人,其人头总是有限的,而用黏土烧制原始社会的人不明白死亡是怎么一回事,也的彩陶代替则方便多了,这正象人类早期社会的不了解人的身体与精神活动的关系,他们看到人权贵在死后埋葬时开始用活人陪葬,其后逐步改会因流出大量的血而死亡,就想灵魂一定存在于为陶俑代替一样,是人类社会观念发展后的一种血液里,血流干了,灵魂失去了寄居的地方,就变化。而陶器口沿上一圈红褐色的宽带纹饰最初会到另一个活人看不到的世界中去生活,有了灵的含义,就是代表血祭的象征,是原始人对红色魂不死的观念,原始人对于同伴、亲人的尸体就崇拜的表现,其最基本内含是“生死轮回,灵魂不会再随便抛弃。他们把尸体安葬在住地附近,不灭”。中国最早的彩陶造型和纹饰,实质上是在死者的身上和周围撒上一圈红色的赤铁矿粉。源于史前社会原始人模仿人头盖骨的祭器而产生在原始人的眼里,红色是火、血、生命和温暖的的。猎首和用人头盖骨当祭器,在原始社会中是象征,撒上它就等于给死者输血,死者因此就有很普遍的风气。近代美洲印第安人剥敌人头皮和可能再生,在另外一个世界平安地生活,这是人中国古代战争中“取上将首级”,都是远古人类类早期原始信仰的一种表现形式。猎首之风的不同形式的表现。在原始人看来,自生活在中国北京山顶洞的原始人,距今约一然界中的一切都有神灵主宰,而神灵是需要祭奠万八千年,属于比较典型的新人。我们从山顶洞的。神灵最欢迎的“牺牲”是人,人身体上最重人染红石珠和鱼骨上看到的也正是这样,可以认要的部位是头。因此,人头自然成为祭祀中很重为,山顶洞人对色彩已经有了认识,而且最先认要的供品。当时猎头对象多为与本氏族有世仇的识的应该是红色。这不仅表现在他们的装饰品上外氏族成员或战争中的俘虏。此外,这种用人头染的红色,以及墓葬中的赤铁矿粉,从遗址中发盖骨做的颅碗法器至今仍在我国某些少数民族的现的赤铁矿碎块也可以看出来。这些赤铁矿碎块宗教中,如藏传佛教密宗中就存在。最大的有20厘米长,在不同的地点发现的碎块在彩陶未出现以前,人类早已发明了陶器,能相互对接,并能看出人工打制的痕迹。在遗址但当时的陶器主要是日常实用的生活用品。所以中还发现有一件扁圆形的石灰岩砾石,其表面也当猎首或祭器用的人头骨缺少时,用象征性的彩有红色的痕迹,极可能是磨制赤铁矿粉的磨石。陶圜底钵来代替是很合情合理的。此后,这种既所有这些都充分表明,红色的运用,早已超越了实用又美观的祭祀代替品,就逐步流行起来。而人们感官刺激和装饰作用,而具有了巫术礼仪。陶器口沿一圈红褐色的宽带纹饰最初的含义,就山顶洞人关于“阳世”和“阴世”“灵魂不死”lx•是代表血祭的象征,是原始人对红色崇拜的表的观念是很明确的。现,是原始人对生死敬畏的表现,其最基本内涵原始人的这种观念,在世界其它地方的考古如前所述,是“生死轮回,灵魂不灭”的观念。发掘中也得到了印证。如考古发掘证明:在距今用象征人头的圜底钵或三足圜底钵上,再绘约十万年到四万多年前的德国杜赛多夫尼安德特施一圈红色的宽带纹饰,最早的彩陶就诞生了。河流域,就发现了尼安德特原始人的墓葬群。这而彩陶上的红色宽带纹也正是受史前原始宗教崇些墓葬群中的尸骸埋葬都有一定的规矩,尸体的拜红色观念的影响产生的。埋葬基本上都是头朝东脚向西。学者研究认为,俄国哲学家普列汉诺夫曾说过:“红色是一这跟日出东方落入西方有关。这表明原始人在埋切野蛮人非常喜爱的颜色”。红色是史前人类最死者时,希望死者能够看到太阳,见到光明。不先认识的颜色。这如火似血的颜色给他们的视觉仅如此,尼安德特人还在死者尸骸的周围放有石带来了强烈的刺激,在他们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制的生产工具和撒有红色的碎石片。这些随葬品印象。当猎获猎物时,猎物体内流出的鲜血;当无可争辩的表明,当时的尼安德特人已有了“阳共同生活的亲人遇到意外死去时,伤口凝固的血世”和“阴世”的观念了。他们希望人死到了冥浆;当给他们带来温暖和光明的火拨燃时,跃动间,同样能够享受到光明和温暖,同样可以从事·40·©1995-2006TsinghuaTongfangOpticalDiscCo.,Ltd.Allrightsreserved. 物质生产活动,谋取生活资料。义:太阳和生殖器。宽带纹与十字纹、十字日纹另外,法国穆斯特累洞中发现了一具原始社在早期彩陶上的同时出现,进一步证明了早期宽会尼安德特青年的尸骸,尸骸的头枕在一块燧石带纹的彩陶圜底钵,首先是原始宗教的祭器,其上,尸体的周围放着74件石器,左侧放着一把后才逐步发展为艺术装饰器。石斧,头和肩还用石块保护着。这更是尼安德特英国学者罗伯逊认为,“早期宗教的一个昭ly•l}•人已有了宗教信仰和宗教活动的有力证据。著的特征是,神日益从地上转移到天上”。在原始人的这种崇尚红色的生命轮回观念一直我国,《楚辞·天问》有日神“出自汤谷,次于蒙流传到现在,如在中国,人死后至今仍流行红色汜”以及《淮南子·天文训》“出于　谷,浴于咸漆棺葬的习俗。丧葬祭仪的核心是灵魂不死的观池,拂于扶桑”,均体现早期先民对太阳的灵化念,灵魂是一种虚幻的存在,但在原始人和相信认识。我国少数民族类似的神话也不少,如裕固生命可以转世的人中,却是一种实质性的存在。族的太阳神“穿着红袍,戴着金冠,摇着金扇,最早的宽带纹彩陶虽然简单,它却是原始宗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地出现,这些神话都体现教在人类精神世界里一种深刻的外在表征。同时了太阳崇拜早期阶段的状况,具有明显的自然特l~•也是人类在艺术领域内一次重要的创造发明。最征。在中国远古传说中,炎帝既是日神,也是初的宽带纹不仅表现了原始宗教中人类灵魂的观火神。“炎帝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左传念,还表现了人类对大千世界的认识。“宽带纹·昭公十七年》);《管子·轻重篇》中云:“炎帝作的周圈形式,是对太阳升落周而复始、寒来暑往钻燧生火”。又,《淮南子·天文训》云:“南方火不断轮回的意象再现,是对自然万物死生轮回周也,其帝炎帝。”同时,炎帝又为日神形象,“炎lz•期规律直观感受的理性升华与再现。”帝者,太阳也”(《白虎通义·五行》)。陈鹏翔认红色宽带纹的宗教含义,实质上还包括对原为,炎帝与日神关系较为密切,但炎帝同时也是mu•始宗教中最早的自然神———日神的崇拜。这些我火神。炎帝族的发祥地之一是仰韶文化地区的们都可以从早期彩陶钵口沿上,都刻画有某种符陕、甘的渭、泾流域,这也是迄今为止中国彩陶号得到旁证。如在半坡类型早期彩陶的宽带纹艺术发轫最早和最繁荣的地区,其中大批太阳纹上,一般都刻画有“十”字形符号或“|”符号。与火纹及其变体,此更能进一步证明“在炎帝族mv•这一形式,正是老官台、大地湾文化三足钵宽带盛行的是对火与太阳的崇拜”。因火为红色,纹内四方位竖线纹相组合,是“十”字形结构形故火神亦被称为“赤帝”,出土的远古红陶以及态的形式简化。“十”字形状刻画在宽带纹上,彩陶图案纹饰可为印证。也是对周圈宽带纹四节之分的符号象征展示。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最早的宽带纹彩陶的从符号学和纹样学的角度分析,“十”字纹、出现,很可能与炎帝部落有关。变体日纹和日崇拜岩(崖)画,包括石窟画均反做为早期宗教祭器的彩陶宽带纹上“十”、映了史前原始宗教中对生命和太阳的崇拜。著名“个”和“|”形符号的刻画,使周围纹饰带有了学者恩斯特·卡西尔认为,人是进行符号活动的分割的意象,还寓意为一年四季回旋和太阳起伏动物,早期人类在这种器物和岩石上留下的符升落的意象。这和原始宗教里生死轮回观念是一号、图画可充分映现当时的信仰。符号学家德尔致的。如安阳后岗出土的一件彩陶钵上,以红彩维拉在其《符号的传播》中强调,公元前3000为特征的宽带纹下,又连接有两个鸟翅形的小钩年左右,西亚两河流域亚述人的天神的符号就是子形纹,这两钩应是鸟纹的简约化,鸟象征着阳太阳照射的十字方位图,是人类对“阳世”的崇光,象征太阳回旋往来的意象。l{•拜。这种图案在世界各地是普遍存在的。马家窑文化彩陶,以多种绚丽纹饰的组合形我国学者丁山对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经详考式展示了更为丰富的寓意内涵。但其纹饰形式中后也得出同样的结论,指出“十”字纹是人生于多以颈项部位一周宽带纹,或红黑并置的带纹,“阳世”的一种象征和崇拜,这是一个非常普遍以其重要位置展示其举足轻重的意义。黑红彩并l|•的现象。一般认为,“十”字纹有两大象征意置宽带纹至腹壁部位宽带纹之间,是红黑对比赋·41·©1995-2006TsinghuaTongfangOpticalDiscCo.,Ltd.Allrightsreserved. 予陶器视觉上强烈感受,红彩可寓意代表阳光,④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十年来陕西省文物考古的新发现》P295,《文物考古工作十年1979-1989》文物出版社,1990黑彩可寓意夜晚,有昼夜寒热对应交替和相互依年。存的寓意象征。它表述的是普遍规律的“轮回”,⑤⑥何周德:《彩陶起源原始动机刍议》P290,《史前研究而“轮回”一时难以用具体的物象去模拟,因而1958—1998》,西安半坡博物馆编三秦出版社,1998年。以一周宽带纹的简朴形式为象征。由于历史的阻⑦弗郎兹·博厄斯:《原始艺术》P51,金辉译,上海文艺出版隔局限,又唯其简约,宽带纹的寓意才难以被意社,1989年。会。宽带纹以一画开了天地⑧张朋川:《彩陶艺术纵横谈》P9,《美术》1983年第八期。,其纹饰形象特征和⑨贾兰坡:《远古的食人之风》P21,《化学》1979年第1期。书写形式的表现手法,又开创了中国绘画的先lu•《贾兰坡旧石器时代考古论文选》P221,文物出版社,1984河,它以线描形式的纹饰组合与意象特征的形式年。mw•再现,奠定了中国绘画的画法基础。lv•lx•郭文:《中国史前考古大发展》P93,P31,中国纺织出版综观上述,不同文化类型的彩陶中,纹饰都社,2001年。有各自不同的典型形式,随着原始人对矿物颜料lw•张光直:《古代中国考古学》P91,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年。ly•费根:《地球上的人们:世界史前导论》P177,云南民族学院的掌握,绘画技艺的提高,到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历史民族学教研室译,文物出版社,1991年。半坡类型、庙底沟类型时期,彩绘内容、图案一lz•蒋书庆:《破译天书　远古彩陶花纹揭秘》P20,上海文化出下子丰富起来,绘画题材也不仅仅限于一条黑版社,2000年。带,并出现了人物、动物、植物和几何形等复杂l{•l~•高祖进:《太阳崇拜与太阳神话》P42,上海人民出版社,图案,但最初的宗教祭器内涵没有变,其形式却2002年。l|•丁山:《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P492,台湾龙门联合书局,始终贯穿于各类型的彩陶中。1961年。l}•罗伯逊:《基督教的起源》P10,宋柱煌译,三联出版社,注　释1988年。mu•陈鹏翔:《中西学里的火神》,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83年。①张晓凌:《中国原始艺术精神》P89,重庆出版社1992年。王mv•王大有:《龙凤文化流源》P57,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88国栋:《中国新石器时代彩陶泛论》P12,华文出版社,2003年。年。mw•甘肃省博物馆:《黄河彩陶》P10,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②苏秉琦:《中国文明起源新探》P1,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2000年。店,1999年。③冯先铭主编:《中国陶瓷》P13,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责任编辑　张海云)(上接第36页)出版社,1999年。o|•杨利慧:《女娲溯源》,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nz•王孝廉:《伏羲与女娲———闻一多〈伏羲考〉批判之一》:《中o}•〔法〕杜尔干:《宗教生活的初级形式》8页,中央民族大学国神话的世界》,1978年。出版社,1999年。n{•李玄伯:《中国古代社会新研》6页,上海开明书店,1948o~•同mz•132页。年。pu•陈泳超:《关于“神话复原”的学理分析》,《民俗研究》2002n|•同mz•9页。年3期。n}•n~•顾颉刚等编著:《古史辨》1册,7册(上),上海古籍出版pv•同①207页。社,1982年。pw•李玄伯:《古史问题的惟一解决方法》:《古史辨》1册(下),ou•闻一多:《伏羲考》:《闻一多全集》,三联出版社,198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ow•pz•王孝廉:《我的神话学历程》,《民俗研究》2001年2期。px•〔前苏联〕谢·亚·托卡列夫:《世界各民族历史上的宗教》40ox•唐兰:《唐兰先生金文论集》108页,紫金城出版社,1995年。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oy•茅盾:《神话研究》11-16页,百花文艺出版社,1981年。oz•袁珂:《古神话选释》序,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o{•张振犁:《东方文明的曙光———中原神话论》67-69页,东方(责任编辑　李自智)·42·©1995-2006TsinghuaTongfangOpticalDiscCo.,Ltd.Allrights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