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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社会科学辑刊2002年第1期(总第138期)【中国文学与文化】“新小说”理论的“文体比较”思维与成就王鸿卿(鞍山师范学院中文系,辽宁鞍山114005)〔关键词〕清末民初;小说文体理论;文体比较〔摘要〕1897-1916的20年是中国小说文体理论由传统向现代迈进的初始阶段。其间,人们对小说文体的认识理解,经历了在“经、史、子、集”框架下小说与“群书”的比较,到中西小说比较以及“艺术系统”内比较的过程。通过比较思维的更变,“引进”了一些新的小说文体概念术语和理论模式,小说观念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并尝试构建系统的现代“小说学”。〔中图分类号〕I206.5〔文献标识码〕A〔文
2、章编号〕1001-6198(2002)01-0160-06一者,谓之史;书之纪人事而不必果有此文体比较作为文体批评的主要方法,事者,谓之稗史;此二者,并纪事之书,在中国可谓源远流长,从挚虞的《文章流别而难言之理则隐寓焉。此书之大凡论》到章炳麟的《国故论衡·文学总略》,著也。〔1〕作文章汗牛充栋,但基本上都是在诗词曲这段话把小说放在“书”的系统中,方法是赋和文章的范围内比较,小说由于出现较先把史、说(稗史)与经、子、集类分为二,指晚和不被重视,难以加入其中。可是,小说出前者倾重“纪事”而后者倾重“言理”;再文体形态的不断涌现,特别是明清之际的把史、说加以区别,点明性质
3、不同(史贵实,“疯长”,逼使理论批评对它侧目,然而在众说贵虚)。通过比较,实际上已给出了小说多的小说评点文字中,作为方法,它并未得的定义:写“虚事”而又“隐理”的文体。不仅到有效的贯彻,仅仅局囿于史、说之间,视如此,严、夏二人还在这篇长文中比较了史野狭窄。“不易传”和小说“易传”之别,涉及到了小1897年,天津《国闻报》发表署名几说的语言、描写等方面。道、别士(严复、夏曾佑)的《本馆附印说部严、夏之文是“新小说”理论的前奏,也缘起》一文,其中写道:是以小说为目的的“文体比较”的滥觞,值书之为国教所出者,谓之经;书之得注意的并非它的结论,而是它显示出来实欲创教而其教不
4、行者,谓之子;书之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就是把小说置出于后人,一偏一曲,偶有所托,不必于“经、史、子、集”系统中加以说明的习惯当于道,过而存之,谓之集:此三者,皆和方法。严、夏之后,许多人论小说,都受制言理之书,而事实涉及焉。书之纪人事于这个模式。如康有为为通俗小说争位置,〔收稿日期〕2001-11-15〔作者简介〕王鸿卿(1955-),男,吉林梅河口人,副教授,主要从事文艺学、中国近代文学研究。—160—“新小说”理论的“文体比较”思维与成就呼吁:“可增七略为八,四部为五,⋯⋯”〔2〕起,但随着时间推移,“正名”之论日弱,而1907年《新世界小说社报》的《读新小
5、说“比较”之趋日强。法》中依然强调“新小说”“宜作史读”,“宜从文体角度考虑,史与说有许多一致作子读”,“宜作经读”〔3〕。的地方,如内容特征:写人和事;手法特征:考察某一事物并不孤立地看它本身,叙述。不仅如此,钱钟书先生更有明见卓而是将其放在一个“整体”中加以认识理识:“史家追叙真人实事,每须遥体人情,悬解,这是一种最基本的思维方法。考察小说想事势,设身局中,潜心腔内,忖之度之,以亦然。问题在于放在一个什么样的“整体”揣以摩,庶几入情合理。盖与小说、院本之中,这个“整体”是否最有利于科学阐明小臆造人物、虚构境地,不尽同而可相说这一本身就很复杂的形态。这一点对“开通
6、。”〔5〕从小说与史的许多“相通”方面考眼看世界”之初的晚清小说理论家来说,是虑,也就清楚了为什么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个相当难的问题,因为这关涉到知识结小说论者总是乐于把史与小说朝一起聚拢构的改变,在他们尚未接受“西学”之前,别的原因。把小说附庸于史,固然有高起身价无选择地要以本土的“思想资料”为工具去之目的,却也有相当的“文体比较”打算,金认识小说,这也就决定了他们为小说选定圣叹的“《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的“整体”只能是“经、史、子、集”。生事”〔6〕,就是一个明证。比较而言,古人经、史、子、集在中国,既是目录学上的史、说比较主要集中在虚(虚构)实(实
7、录)文体分类,又是排次尊卑等级的文化秩序,上,而晚清则大大拓展了比较范围,从虚实这种两重性使它存在着严重的矛盾,如从扩大到语言、笔法等诸多方面。文体而言,《诗》应与集部的词曲类为伍,可作为“开民智之钥”的小说在一片崇拜它却赫然同《易》《书》之类比邻,属于经部。声中,不仅其地位被强调到空前的程度,而小说在这个“整体”中,地位卑微属子部,而且其文体特征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论说。宋元以来的白话通俗小说干脆就被拒之门然而囿于经、史、子、集这个框架,比较同异外,“史志皆不录”〔4〕。由于官修性质,四部的范围的狭窄严重制约着人们对它的进一的权威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历代论小说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