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命案现场第一目击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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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往事漫忆·我是如皋人民公园命案现场第一目击证人蒋文祥文化大革命期间，如皋人民公园湖心亭发生了一起如中学生洪远根上吊自杀事件，我是这个命案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1968年夏，作为江防中学的红卫兵代表之一，我参加了如皋县第一届红卫兵代表大会。就在大会即将结束的那天午后，我和江中的几个同学到人民公园去玩。那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如皋唯一可以游玩的去处。记得1966年之前，我曾经和同学刘冰华合骑一部自行车从长江镇骑到如城在人民公园玩了一回。由于湖心亭没有进去过，因此走到那里我就很想进去看一看。湖心亭四面环水，河上只有一座木桥和小岛相通。但是，桥的中间安了门上了锁，根

2、本进不去。那时，我们几个正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年龄，越是进不去，就越是想进去。桥上过不去，就从桥下过。我们两手上举吊住桥帮，将身体完全悬于桥下，一点一点向里腾挪。好在河面不是太宽，大约也就两三丈十来米的样子，几乎没费多大劲儿就都上了岛。上岛以后，隐约闻到空气中有股臭味，我们都以为是鸟粪臭。因为岛上遍地都是鸟粪，大的小的白的黑的干的稀的各种形状的都有。让我们根本没想到的是，亭子的大门也紧锁着。围着亭子转了转，发现旁边有一扇窗户虚掩着，我推开窗户两手抓住窗框一马当先跳了进去。他们也一个个跟着我一跃而进，咚咚咚就上了楼。湖心亭虽然是只有两层楼的亭子，但在

3、当时算是个不错的制高点。上得楼来，举目四顾，水绘园如在目前，玉带桥似在脚下，东水关依稀可见，运盐河尽收眼底。在楼上转了一圈，臭味似乎挥之不去，我们便决定下楼赶紧离开。走在前面的我，忽然发现楼梯口有块砖头搁在那儿，便不由分说飞起一脚想把它踢下去。没曾想我的脚踢得生疼，砖头却纹丝未动。低头仔细一看，原来砖头上还缠着根麻绳。绳子在砖头下面打了个结，从楼梯木板间的一个小洞中伸了下去。我用力试图把砖头上的绳子拉起来，但下面的东西似乎很沉，一个人怎么也拉不动。他们几个赶紧前来帮忙，一起把绳子从砖头上解下来，并齐心合力把绳子拉上来扣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我俯下身去，想从洞口

4、一探究竟，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无奈洞口太小，绳子又占据了一部分空间，怎么也看不太清楚，缝隙中只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白乎乎的东西。他们几个也都俯下身去，确认和我看到的一样，是个白乎乎的东西。我们怀疑：是不是阶级敌人隐藏在这楼梯夹缝中的变天账？那年月，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让我们不能不朝这方面想。“你们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我自告奋勇，大步流星朝楼下奔去。到了楼下，我立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在这楼梯的夹墙中，绳子的下面竟然吊着一个人！大门紧闭，尸体离窗户近在咫尺。实际上当初我们进来时，只要往里一探头，一眼就能看到他。由于我们上楼心切

5、，谁也没有回头看。此时此刻，我再也没有勇气和力气爬上窗户跳出去，只好转身就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吊、吊、吊，吊死了一个人！”“快来人哪，这里吊死一个人啦！吊死一个人啦！”我们一起扯开嗓子大声呼喊。喊声惊动了公园的游客，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也惊动了公园里所有的人。公园方面立即向公安局报案，附近派出所马上派来了两位民警。民警叫来公园门卫老人打开湖心亭桥上的大门铁锁，谁知铁锁早已锈蚀，钥匙怎么也打不开，最后只得用斧子把锁头砸开，亭子门上的锁也照此办理。外面的人很快都涌了进来，我们砰砰乱跳的心顿时舒缓平静了许多。民警让我们将绳子从楼梯的栏杆上解开，把尸体慢慢放下。当

6、我们从楼上下来时，尸体已被安放在从亭子间卸下来的大门上，人们都围了上来，我这才敢壮着胆子上前仔细端详：这是一个英俊魁伟的青年男子，年龄大约在20岁上下，身高估摸在一米七五左右，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着一条蓝色西裤，脚上套一双黑色布鞋。双目紧闭，双唇微翕，面部安详，全然没有吊死鬼那种金刚怒目、血盆大口、舌头拖得老长的恐怖样子。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是如皋中学的高三学生，名叫洪远根。红代会开幕的第一天，有人还看到他在大街上刷“热烈祝贺如皋县第一届红卫兵代表大会胜利召开”的大幅标语，他是大会勤务组成员，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写得一手好文章。有人议论，上吊的绳子，是

7、他从运盐河的一个渔船上向渔民要来的。起初他想投河自尽，由于他会游泳，沉下去又浮起来。于是他向渔民要了谎称捆书用的这两米长的麻绳，没想到他竟用这绳子结果了他的生命。有人推测，他自杀的原因有二：一是父亲被揪，前途无望。由“红五类”一下子变成了“黑五类”，上学提干都没他的份，等于判了他政治生命的死刑。二是女友分手，情场失意。心仪多年的女友提出分手，离他而去，使他觉得活着了无生趣，于是选择了人生末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一条青春洋溢的生命，就这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我在心里不禁有些为之叹惜，甚至有些为之惋惜。民警让我们把发现这个命案现场的经过详细做了笔录，并让我们几

8、个人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蒋文祥、宗国祥、郭载祥、展建宝。关于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