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钱柳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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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楼梦》与钱柳姻缘华东师范大学教科院2007级徐骥《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1713—1763或1764），后于钱受之谦益（1582—1664）五十年上下，很多学者认为《红楼梦》的宝黛爱情主线是以陈子龙、钱谦益和柳如是的爱情故事为原形改编。由此延伸出的很多假说，比如秦可卿的天香楼自缢是本与柳如是悲剧结局的改编，而秦可卿得以风光大出殡，也与柳如是身后的“礼遇”相类；再比如黛玉《葬花吟》“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①一句，其中“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等，正是影射陈、柳梦断之后，柳隐漂泊孤苦的一段生活，等等不一而足。

2、所有这些说法，我以为仅可作为“趣话”，至多是间接证据。就以上文所说的几点而论，同为自缢，秦可卿是因为聚麀案发而死，悲恻惨怛，羞愧而终；柳如是则是为了保全钱氏子孙，写下遗书，慷慨西归，相去不可以道理计，这两者怎么扯得上干系呢？若更细究柳如是历史，陈、柳虽然的确有一段“香巢已垒成”的骈居生活，但是他们的若即若离而后分手是否因为陈子龙“梁间燕子太无情”所导致呢？检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第三章“河东君与‘吴江故相’与‘云间孝廉’之关系”引王沄撰《三事苦劫传》的资料，并考证云：“大樽之妻张氏为一精明强干，而能治家之人。……又观其为大樽选纳良家女沈氏为妾一端，张氏欲操选择之权。……

3、河东君即仅在陈家二十五月，甚至二十五日，亦不能不受人之气，由不能不受张氏之气，……河东君与大樽，其关系虽不善终，但两方之情感则皆未改变，而大樽尤缱绻不忘旧欢，屡屡形之吟咏。然则其割爱忍痛，任河东君之离去，而不能留之者，恐非仅由河东君之个性放诞使然，亦实因大樽妻张氏之不能相容，即不能受河东君之气如牧斋夫人者，有以致之也。”②可见，陈子龙非但不是“太无情”的“梁间燕子”，而且重情重义，不忘旧人。将《藏花吟》的控诉强加于卧子身上，实在是有辱这性情男儿了。那么，《红楼梦》到底和钱柳姻缘有没有相关的地方呢？百年佳话，学者共传，有很多非常直接的线索，证明曹雪芹的确对陈、钱、柳的千

4、古美谈有所借鉴。但是我认为，《红楼梦》与这段历史的关系，仅仅是借典而已，应该不存在曹雪芹以陈、钱、柳的关系为现实依据创作小说的可能。最直接的线索，当属“绛芸楼”一节。《红楼梦》中“绛芸”凡四见，分别是：第八回：“一时黛玉来了，宝玉笑道：“好妹妹，你别撒谎，你看这三个字那一个好？”黛玉仰头看见是‘绛芸轩’三字。”后在此处便发生宝玉不满奶娘，殃及晴雯等事。第二十三回：宝玉《秋夜即事》首联“绛芸轩里绝喧哗，桂魄流光浸茜纱。”颈联又云：“抱衾婢至舒金凤，倚槛人归落翠花。”则当是用第八回袭人抱衾典故。第三十六回回目云：“绣鸳鸯梦兆绛芸轩”，“绣鸳鸯”者乃是袭人，“梦兆绛芸轩”几

5、字有些蹊跷，发梦者宝玉，当时分明在怡红院，而宝玉梦呓：“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金玉姻缘’？我偏说‘木石姻缘’！”则当是第八回宝玉往宝钗处见金项圈之情节。第五十九回回目云：“绛芸轩里召将飞符”，但内容也均发生于大观园中。大略可理解为绛芸轩是贾宝玉的借代。总括四个情节，绛芸轩里所发生的，大多争风吃醋，无端挑衅，仗势压人等等。若再看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冬牧斋绛云楼落成，事在柳如是来归之后两年，然而绛云楼之营建，其目的乃在于藏书及存放其它玩好，非在于金屋藏娇也。则现实之“绛云”与小说之“绛芸”当无瓜葛，及后“绛云”毁于祝融，若曹雪芹真心以“绛芸”暗喻“绛云”，何

6、不将小说之“绛芸”也一并化为焦土，岂不愈发明了？其实，曹雪芹之所以用“绛芸轩”的名字，一则是用牧斋旧典，二则是以“绛芸轩”暗喻“绛珠草”。盖“芸”者，香草名。③故而，两个称谓的相近，虽非巧合，但绝不至于属于曹雪芹以宝黛暗喻钱柳。另一条直接的线索，是陈子龙《春日早起》绝句之一，诗云：独起凭栏对晓风，满溪春水小桥东。始知昨夜红楼梦，身在桃花万树中。这首诗被认为是《红楼梦》这个名字的出典。但是稍有红学知识的人就应该明白，《红楼梦》诞生之初，是定名为《石头记》的。直到程甲、乙本出现，才有《红楼梦》的名字。曹雪芹的确实用了陈子龙的典故，但不是名字，而是著名的第五回《红楼梦》曲，

7、曲词云：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悲金悼玉的“红楼梦”。此外，很多人还认为《芙蓉女儿诔》④中“闺闱恨比长沙，巾帼惨于羽野。”是暗指柳如是协助钱牧斋反清起义（其实长沙即贾谊流放之所，羽野为羽山之野，是治水失败的鲧的流放地，而晴雯也是被驱逐，故而用此二典。）；探春“不教雅会东山，让馀脂粉耶？”⑤中的“东山”指代《东山酬和集》（其实原文“忽思历来古人，处名攻利夺之场，犹置些山滴水之区，远招近揖”等话，明为用谢安早年曾辞官隐居会稽之东山的典故⑥）等等，均属于一厢情愿，牵强附会。《红楼梦》借陈、钱、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