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生命从记忆中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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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讓生命從記憶中呈現》我有一個鐵盒子，裡面裝了中學時代喑戀的女孩子寫給我的回信、一些小紀念品、數十封「不寄的信」、三數張照片，及這些年來所寫過的十多篇所謂「深情之作」。我常想別人是不是也有這麼的一個盒子，偷偷藏在屋子的某個角落。就算沒有這樣的一個盒子，我倒也相信，在每個人的心扉之中，總有個小小的角落，藏起年輕時的浪漫與遐想。從小到大，我向我的盒子塞進不少東西。它們就好像夾在書裡的花瓣，在數十年後的某一天翻閱時，不經意地飄落，撿起來，看看是甚麼花，想想是怎麼夾的，便重新放回書頁中，等待另一個偶然。那些信的主人，都是我永遠的朋友。雖然我已不能一一記得她們，也沒有多大的情

2、感，卻有著一份淒清和流韻。我相信她們都在這世界的某一處，快樂地生活著；也有可能在看到我的文章時，猜想「那」是她的影子。她們可能在某一天打開自己的盒子時，讀到我年少時寫的文章，然後罵一句：「呸！這胖子，寫得真爛！還裝模作樣把自己當作作家！」愛情就是這樣，它可能光華耀眼地來，無聲無息地去。它無所謂美與醜、甜與苦，更無所謂對與錯。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容或悲壯，但是，都很美。※※※很喜歡沈從文所說：「有些過去的事情永遠咬著我的心，我說出來時，你們卻以為是個故事。沒有人能夠瞭解一個人生活裡被這種上百個故事壓住時，他用的是一種如何心情過日子。」大抵由於我的一生

3、，也有著許許多多不同的故事吧。中四那年暑假，我在英國修讀一個夏季課程的時候，認識了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她長得是甚麼模樣、就讀那一所學校，我已差不多毫無印象；只記得她那一頭長長的秀髮，又黑又亮，美得如一面黑色的鏡子。那時候，一起讀書的足有三十人，唯我對她的印象卻是特別深刻。起初只是覺得她漂亮，於是偷偷的看上了一、兩眼；後來漸漸由偷看變成傾慕，再由傾慕化作想念。在英國的那一段日子，我常想借故上前結識她；但是總是害怕、覺得窘，就不敢了，硬生生把說話吞回肚內。事情後來弄得一團糟-我的朋友不知怎的，竟和她們一群人弄得勢成水火，在兩幫人唇槍舌劍的日子，我只好不作聲，裝聾作啞，

4、心內卻著實難受。就這樣，每天盼望、每天失望。直到最後離開英國，我都沒有認識她，甚至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雖然許多年過去，我仍然能感到那種苦澀的、酸溜溜的感覺。我並沒有戀愛過，只是，我又深深的戀愛過了。但是，當我回顧過去的日子，卻發現這位女孩子，居然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因為，從我「失戀」的那一刻開始，我體內的某種情懷被觸動了；我開始將自己的感覺記下來，寫成了第一篇作品，並找來朋友，起了個題–《了了》。在此之前，我的中文其實頗爛，初中時更試過不合格；唯幸虧那次的經歷，使我開始寫、不斷的寫，寫給別人，也寫給自己。就這樣，我開始喜歡了寫作，也才會寫下這樣的一篇文章。※※※第

5、一次向女孩子表白，是在中六的時候。對方是一個很溫文的女孩子，並不漂亮，但很能善解人意。每一夜的十一時正，我都會掛個電話給她，然後和她談上兩、三句鐘。直到有一天，我鼓氣了畢生最大的勇氣〈我當時是這麼認為的〉，對電話筒另一邊的女孩子說：「從今天起，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那女孩沉默了一會，然後靜靜的道：「可不可以讓我考慮一下？」不知那時發了甚麼神經，我居然這樣回答：「當然可以，三十秒吧！」現在回想起來，多糗！那三十秒對我來說，倒真是難熬；我彷彿是犯人欄內的被告，正在等待法官的宣判。良久，法官宣判：「我們…還是暫時維持朋友的關係吧！」死刑成立了。後來輾轉從朋友口中，聽到她對

6、我的評價：「我覺得他很好，真的很好，他絕對是一個很體貼的人。和他一起的話，我會好幸福，他一定會很疼我，只是…總覺得我們欠了一點甚麼…」我沒覺得怎麼，傷心了一陣子，很快就忘記了。說來慚愧，最近偶然想起這件事，我猛地的想，竟然記不起這個我曾經說過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女孩子的名字；直到特意重看當年寫的文章，才想起來。還記得當年，我向她寫了一封信，當中提及：「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需要我的時候，就請回來吧！我隨時歡迎妳，照顧妳的下半生–那是我對妳的承諾。」我常想，倘若有一天，這個女孩拿著這封信來找我，要我兌現的話…我想，我還是會答應的。只是，我開始告訴自己：不要再輕易作出承諾。

7、※※※中學時代，還有個這麼的一件往事。那時候，我對一個女孩子很有好感。她最愛塗香水了，而且只鍾愛特定的一種；直到今天，當我嗅到那一陣芬芳，我總會下意識地回頭一望，看看是是不是她。她有一個嗜好，就是喜歡拍貼紙相。她曾將她的「愛藏」展示給我看：一本厚厚的簿子，內裡貼滿了一張又一張的貼紙相，不單數量驚人，而且大的、小的，形形式式都有。我一邊翻看，一邊喑喑對自己道：總有一天，我也要和她拍一張，然後貼在這本簿子的第一頁。可是不知怎的，每次和她約會，附近總找不到貼紙機；要不，就是機件故障，害我們東奔西跑的走了大半天，卻甚麼都拍不到。隨後，她遠赴外國留學，我們連見面的機會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