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眼药”方剂渊源考_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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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第1期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No．1，2023第50卷JournalofMinzuUniversityofChinaVol．50(总第266期)(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Edition)GeneralNo．266“定州眼药”方剂渊源考宋歌(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北京100700)［摘要］“定州眼药”在清末至民国时期曾盛极一时，传承至今尚存白敬宇、马应龙、张齐珠三家。各家“定州眼药”方剂配方类似，皆以炉甘石、冰片、麝香、珍珠、硼砂等药物为主要成分。主要治疗眼部炎症，剂型用法也相类似。这些相似性提示它们可能来源相同。“定州眼药”老字号多自述创始自明朝末年，但目前有文献佐证的历史仅可上溯至清末。其方药的渊源应该更为悠久，从中医药古籍中考察，金元时期的中医药方书中已有相似的眼药雏形，明代出现类似外用眼药方剂，清前期已有“熊胆膏”(《张氏医通》)等较定型化的类似方剂，至清末“定州眼药”成为中医外用眼药主流。如果以更广阔的视野观察，其方剂组方符合古希腊—罗马医学使用炉甘石等矿物药配合香料药来制作眼药的传统。用药多是外来药物，也多是阿拉伯医学眼科常用药物。组方思路与阿拉伯四体液医学思想吻合。在阿拉伯医学经典《阿维森纳医典》中有类似的方剂，“定州眼药”可能源自古代阿拉伯医学。可以将“定州眼药”作为丝绸之路外来医药知识传入我国并融入中医药体系，不断传承应用发展，至今仍在为我国人民健康福祉服务的典型案例来进一步研究。［关键词］定州眼药;药物史;医药交流［中图分类号］G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8575(2023)01-0062-07DOI:10.15970/j.cnki.1005-8575.2023.01.004“定州眼药”是河北定州主营眼药的多家研究价值突出。但目前相关研究却比较少，对于老字号中药堂特色眼药产品的统称。这些老字号“定州眼药”的整体研究只有罗彦慧梳理马应主要由当地医药家族经营，以“定州眼药”龙、白敬宇等老字号的历史，总结了“定州眼［2］作为统一的地方特产标识。在清末至民国时期曾药”在清末民国时期的应用和传播。其他研盛极一时，在全国多座城市建立分号，闻名海内究则集中于个别老字号的历史。如郑乐明总结了［3］外。传承至今尚存白敬宇、马应龙、张齐珠白敬宇清末以来的历史;郭秋北专著《白敬［4］(金牛眼药)三家，其中“马应龙眼药制作技宇的故事》全面描绘了白敬宇的传承发展史;［5］艺”与“金牛眼药制作技艺”为国家级非物质周德钧梳理了马应龙的传承历史与企业文化;［1］［6］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是目前中医外用眼药马永福记录了马应龙家族后代的口述史资料;的主流品种，仍在为我国人民的健康福祉发挥以及满恒先整理马应龙、白敬宇在北京的档案记［7］作用。录。关于“定州眼药”渊源的研究比较缺乏，“定州眼药”应用时间长、传播范围广，具特别是没有探讨“定州眼药”方药的来源问题。有丰富的医药文化内涵和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色，而“定州眼药”方药来源对于其文化特征与历［收稿日期］2022－11－08［作者简介］宋歌，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研究员。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承蒙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陈明教授悉心指导。特此致谢!［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冷门绝学研究专项(项目编号:22VJXG040)，中国中医科学院科技创新工程重大攻关项目(项目编号:C12021A00210)的阶段性成果。62

1［3］，［4］史价值的探讨非常重要，本文将从这一角度开展为主。研究。(二)马应龙相传马应龙眼药创始于明末清初，由定州回一、“定州眼药”老字号的传承发展族医家马景标(金标)所创。在马氏家族中代“定州眼药”字号多样，目前见于记载的代传承，有马金堂、马锦绅、马增祥、马亭柏、有白敬宇、张齐珠、马应龙、马元龙、马云龙、马瑞琪等传人。清末，传人马万兴正式使用马金宇、锁海宇、郭敬宇、恒济堂、仁德堂、六“马应龙”字号(相传为其父之名)，清末民初计堂、恒德堂等，俱是以眼药为主业。经营眼药定州也有马元龙、马云龙等马氏家族经营的眼药品种相似、配方类似，其知识和技艺可能具有同字号。光绪元年(1875年)马万兴带领马应龙样的来源。各字号多数声称源自明末，但目前未眼药进入北京，在北京前门西河沿街52号开设见有明确的历史文献记载，能够考证的历史主要马应龙眼药店，在京城曾时兴一时，其址至今尚在清末民初。传承至今尚存白敬宇、马应龙、张存。1922年，马万兴之子马丽(立)亭继承马齐珠三家，分述如下:应龙眼药店，将马应龙眼药推向全国，并出口海(一)白敬宇外。马丽亭先后在天津、上海、镇江、南京四地［7］相传白敬宇眼药创始于明朝永乐年间，称为开设马应龙眼药分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金羊眼药铺，老号位于定州市中心十字街。1929后，因马丽亭在北京中药界的成就，他先后担任年，第十五代传人白瑞启开风气之先，改变小作了北京国药业同业公会常委、北京市国药业委员坊式的生产方式，在定州城内西大街开办制药代表大会主席团成员等职。1956年公私合营后，厂，生产眼药。为了保密，药材由工人炮制完成担任北京市药材公司加工科副科长、定州第七届［6］后，由白瑞启按秘方比例亲自配料，混合后再交政协委员等职。1987年马丽亭去世后，其子由包装车间分装出厂。主要生产瓜子眼药、草库马永福继承了马应龙眼药制药技艺，注册成立眼药(棒状)、八宝眼药(粉状散剂)以及红灵“北京西河沿马氏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于2011［3］，［4］丹、明目丸等八十余种丸散膏丹。年10月将“北京马应龙眼药制药技艺”申报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白瑞启之长子白泽民被列入了西城区第三批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设计“白敬宇”鲸鱼商标。白敬宇逐渐走出定名录。州，走向全国。先后在北京、天津、南京、武在1919年，马万兴侄孙马岐山赴武汉开设汉、西安、重庆等地开设分号，生产销售白敬宇“马应龙生记眼药店”，作为“北京马应龙定州［6］眼药。抗日战争期间，白敬宇多次捐献药物支援眼药店分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经公私抗日，在重庆歌乐山开办药厂坚持生产，并率先合营，1966年改为武汉第三制药厂，1993年改改良剂型，由散剂改为了锡管膏剂，极大方便了制为武汉马应龙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马岐山眼药使用，其他眼药品牌纷纷效仿。抗战胜利后人马惠民、马彩丽先后在该企业工作，负责核后，各地分号快速恢复了生产销售。中华人民共心技术。二十世纪80年代，武汉马应龙以八宝和国成立后，白泽民带领白敬宇药厂员工，合成眼药组方为基础研发了马应龙麝香痔疮膏和龙珠［5］人造冰片，缓解进口原材料不足的困境。并改良软膏，成为其目前的主要产品。2011年武汉配方和工艺，由十二味减少为六味，并用药物化马应龙将“中医传统制剂方法(马应龙眼药制学成分代替中药，逐渐由一家中药厂变成了西药作技艺)”申报并被列入了第三批国家级非物制药企业。1955年，白泽民等白敬宇传人积极质文化遗产名录。参加公私合营，各地分号逐渐合并进入国营药厂(三)张齐珠药店，白敬宇字号和品牌一度消失。2002年，相传创始人张齐珠出生于明末，清康熙年间由白敬宇药厂为主体形成的南京制药二厂恢复白其在定州城内十字街北路东开设的“张齐珠金敬宇字号，后改制为“南京白敬宇制药有限责牛眼药铺”，为定州最早创办的眼药铺。药铺柜任公司”，成为目前白敬宇的唯一传承主体。目台摆放木雕“金牛”做店标，定州人都称其为前还生产销售白敬宇牌“复方炉甘石眼膏”，但“金牛眼药”。传说金牛眼药因疗效甚佳，曾获只占很少的份额，该企业目前主要以生产西药清乾隆皇帝亲笔题写的“金牛张铺”匾额。63

2据民国时期的报刊记载，定州市民多认为张织出版了相关成方集、配本集。如在《北京市齐珠金牛眼药历史最为悠久。但其经营思路偏于中药成方选集》中就有“定州眼药”相关配方，保守，不善于宣传和包装，并紧守定州市场，未我们才了解了一些配方的内容，在大城市开设分号。所以知名度不如白敬宇、马分析总结“定州眼药”相关产品(见表［8］应龙等同行。1)，可以发现如下特点: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以张齐珠“金牛1.各字号眼药配方高度相似眼药铺”为基础，成立了定州眼药厂。定州眼分析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和目前生产的药厂又先后改称定县中药厂、定州市中药厂，河相关眼药成分，发现眼药配方高度相似，基本都北金牛制药有限公司，河北万通金牛药业有限公含有:炉甘石、冰片、麝香、珍珠、硼砂这些矿司，现为河北金牛原大药业科技有限公司。2014物药与香料药。另外，牛黄、熊胆、硇砂、琥珀年“中医传统制剂方法(金牛眼药制作技艺)”等也很常见。提示各字号眼药具有同源性。被列入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2.主要功效为清热退翳明目名录。河北金牛原大药业科技有限公司为保护各字号眼药在功效上也非常相似，最主要是单位。清热祛火，治疗眼部内外红肿热痛痒及溃烂等炎症。部分眼药也称能够退蒙化翳，有些能够治疗二、“定州眼药”方药特点老眼昏花。早期“定州眼药”方药具体内容俱为各字3.早期剂型多为散剂号家族严守的秘密，缺乏文献记载，因而不为人各字号早期剂型以散剂为主，部分为锭剂。知。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各家字号公私合用法主要为使用玻璃棒蘸冷开水，蘸药少许，点营，经过社会主义改造，眼药秘方等知识由家族于眼内。白敬宇和马应龙早已进行了剂型改良，秘密转为国家公有。二十世纪60年代政府曾组变为了膏剂。只有金牛眼药还在沿用散剂剂型。表1定州眼药相关产品名称成分或配方功用主治用法用量用玻璃针沾冷开水点在大眼角珍珠(豆腐炙)15克、麝香7.5克、明目消肿，散风止《北京市中药成内，然后再沾药粉少许(如小熊胆60克、冰片486克、硇砂3克、痒，暴发火眼，角膜方选集》:白敬米粒大)点在大眼角内。每日炉甘石(煅)495克、石决明(煅)赤红，眼边刺痒，溃［9］266宇眼药二至三次。点后适当休息。膏300克、海螵蛸(去壳)283.5克烂肿痛。剂:挤出少许，入大眼角内。明目止痛，退蒙化膏剂:将盖取下，将膏挤出点甘石粉(煅)90两、麝香1两5钱、翳。主治红肿刺痒，《北京市中药成于大眼角内。粉剂:用玻璃针珍珠(炙)1两2钱、熊胆1两7气蒙，火蒙，云蒙，方选集》:马应沾凉开水，沾药粉少许，点于钱、生硇砂9钱、冰片24两、硼砂胬肉攀睛，迎风流［9］265龙眼药大眼角内，每日用3次，点后稍1两8钱、琥珀1两5钱泪，暴发火眼，眼边休息。赤烂。清热，退翳，明目。珍珠、人工麝香、熊胆、朱砂、珊用于暴发火眼，眼眩用玻璃棍蘸冷开水，蘸药少许，金牛眼药瑚、琥珀、硼砂、冰片、炉甘石赤烂，砂眼，迎风流点入眼角。一日2～3次。(煅)泪及宿翳等外降眼病。清热消炎，明目退拨云散眼药(金人工牛黄、人工麝香、冰片、朱砂、翳。用于暴发火眼，每用少许，点入眼角，一日2～牛)琥珀、硇砂、硼砂、炉甘石(煅)眼边赤烂，云翳3次。遮睛。64

3名称成分或配方功用主治用法用量清热退赤，止痒去炉甘石、琥珀、人工麝香、人工牛马应龙八宝翳。风火上扰所致的黄、珍珠、冰片、硼砂、硇砂。辅点入眼睑内，一日2～3次。［10］眼膏眼睛红肿痛痒、料为:凡士林、羊毛脂、液体石蜡。流泪。暴发火眼，眼边刺石决明(煅)、熊胆、珍珠(豆腐白敬宇眼药(同痒，溃烂肿痛，胬肉炙)、海螵蛸、炉甘石(煅，黄连水取少许，点入眼角内，一日3次［9］266仁堂)攀睛，云翳多蒙，视飞)、硇砂(炙)、麝香、冰片物昏花，迎风流泪本品为复方制剂。含炉甘石、冰片、复方炉甘石眼膏用于眼红肿、痛痒、外用。一日3～4次，每次适量，硼砂、无水硫酸铜、硫酸氢黄连素、(白敬宇)刺痛等眼疾。涂眼。白芷浸膏。的外用眼药更加成形。如《古今医统大全·眼三、中医古籍中的“定州科·点眼药》中的光明散子，用“制甘石末一两、眼药”相关方剂［13］硼砂一钱、冰片二分，右共一处，研极细点。”“定州眼药”兴盛于清末，但其方剂的渊制炉甘石、硼砂、冰片都是定州眼药的主要药源应该更为悠久。从中医药古籍中考察，金元时物。明代眼科专书《审视瑶函》中记载“灵飞期的中医药方书中已有相似的眼药雏形。如刘完散治目疾，消肿止泪明目，去翳退赤定痛，收湿素《黄帝素问宣明论方》中的“菩萨散”:除烂，一切等症”。方用:菩萨散，治远年近日一切眼疾。炉甘石火煅通红，用童便淬，如此七次，水菩萨石金精石银精石太阴石太阳石飞净，晒干，听用，每用一两，明朱砂琥珀珍禹余石河洛石矾矿石云母石炉甘石井泉珠牛黄真熊胆以上俱各另研腻粉，各一钱灵石白滑石紫英石寒水石阳起石猪牙石代药二钱，赭石碧霞石乌鱼骨青盐各一两硇砂半两密上和极匀，每次用牙簪挑少许点眼，闭陀僧一两铜青一两黄丹四两麝香脑子各一钱目片时，再点;又闭片时，待药性过，然后轻粉一钱半硼砂三钱乳香二钱熊胆一斤白砂用簪拨去药滓，温水洗净，每日点二三次。蜜二斤久闭为妙。上为细末，以井花水九大碗，熬就，作附灵药方四碗。点水内落下钱许大，不散可。如散者水银黑铅各五分火硝八钱官硼二钱［11］再熬。滤滓，过露旋点。先将铅化开，入水银作一家，再加硝硼此方使用大队的矿石药物，其中就有炉甘研匀，入阳城罐内，盐泥封固;打火三炷石，同时也有龙脑、麝香、硼砂、硇砂、海螵香，先文后武，待冷，取出听用。蛸、熊胆等定州眼药常用药物，整体上已经囊括按此灵飞散所宜制也。是散也，甘石收了定州眼药的主要药物。同一时代的《儒门事湿除烂，灵药磨翳拨云，若砂珀珠末、牛黄亲》载有“汾州郭助教家神圣眼药”与其类似，熊胆者，解毒清热、止泪退赤、明目之品［14］都可以看作是“定州眼药”的雏形。元代医籍也。凡目有外症者，俱可用。《杂类名方》载有“蟾光膏”，主治“远年病目，“灵飞散”的药物组成和“定州眼药”非常不通道路，退去云膜。”此方有炉甘石、龙脑、相似。也俱为散剂，点眼方法“用牙簪挑少许麝香、珍珠、朱砂、琥珀、硼砂等“定州眼药”点眼”与“定州眼药”用小玻璃棒点眼的方法［12］常用药物，制作工艺也更加复杂。也很类似。明代中医眼科得到很大发展，眼科专书不断清代前期与“定州眼药”类似的外用眼药出现，外用眼药方剂更加多样，与定州眼药类似方剂就已基本定型了，如张璐《张氏医通·目65

4门》“熊胆膏”:基本配伍和主治疾病与“定州眼药”类似。炉甘石煅过水飞，丸如弹子大，每净一两，阿拉伯医学继承了古希腊—罗马医学相关知分作十丸，用川黄连三钱浓煎去滓，烧淬之，汁尽识，眼科方面也有更大的发展，药物应用更加多为度，每料用净者二钱琥珀五分玛瑙水飞，净三样。“定州眼药”常用的炉甘石、冰片、硼砂、钱珊瑚水飞，净三分珍珠煅，飞，净三分朱砂硇砂都是外来药物，或产于西亚以及中亚，或产水飞，净五分冰片二分麝香二分于南亚东南亚，由阿拉伯—波斯商人输入我国。和匀，瓷罐收贮，每用少许点大眦上，另外，牛黄、麝香、珍珠、琥珀都是阿拉伯医学［15］日二三次。常用药物。“定州眼药”用药域外色彩颇浓。此还有黄庭镜《目经大成·诸药外治》的“八外，其组方也与阿拉伯医学医理相合。冰片与麝宝丹”，具有和“定州眼药”类似的配方，并且香是阿拉伯医学非常常见的配伍，阿拉伯药物学让我们一窥该配方的组方原则:认为其分别具有渗透性和净化体液的作用，冰片硼砂、海螵蛸去粗壳飞、炉甘石煅飞，三性凉，而麝香性热，两者配合寒热协调，可用于［19］184－187，［20］253－259黄水去渣尘煮干、灵砂细研，各一两，乳香、治疗眼部炎症等疾病。炉甘石没药各二钱，冰片三钱，麝一钱五分。阿拉伯名为Tutty或Tūtiyā，具有收敛性和解热［20］224凡一切入眼丹药，须小心碾筛，总以手性，是阿拉伯眼科最常用的药物之一。硼捏不响，齿啮无沙为则。好罐珍藏听用。凡砂有强烈的净化体液的作用，能够分解排出多余药价贵而大邦罕见，及一石一木用获奇效［19］150－153的体液，也是阿拉伯眼科常用药物。而者，皆为宝。如上项硼砂辟汗，灵砂镇火，硇砂则具有稀释体液和溶解残留体液的功效，所炉甘石去翳，海螵蛸收湿，乳香、没药行血［19］962以可用于治疗角膜混浊。从整体上来看，止痛，冰片、麝香拔毒散风，非远年深病，“定州眼药”颇合阿拉伯四体液医学法度，寒热难可消磨。彼人守定师传，症治不达，所谓并用，共同配合产生净化体液、收敛疮面、明目玉卮无当，即得金、璧、珠、珀、珊瑚、玛退翳的作用。瑙、空青、水晶，价贵罕见八物，等尘土在阿拉伯医学的典籍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和［16］耳。故兹丹无一务别，而特署名八宝。“定州眼药”类似的眼药方剂。十一世纪成书的至清末，类似组方的外用眼药方剂层出不阿拉伯医学经典《阿维森纳医典》第五卷中记穷，如马培之《外科传薪集》水眼药、陕西杏载了51首眼药配方，其中的“ShiafAl-Masih”核凉眼药、云南老拨云堂拨云锭、定州眼药等，洗眼剂就与“定州眼药”类似:成为当时中医外用眼药的主流，尤以“定州眼这种独特的洗眼剂已经过测试。医生Masih药”最为知名。建议用于胆矾处理时因泪道阻塞引起的角膜混浊和泪液溢出的病例。它能去除眼膜和眼睑各种粗四、“定州眼药”域外溯源线索糙。并能增强视力。其成分如下:根据上一节的分析，我们可以将“定州眼麝香1克拉、冰片末1达尼、珊瑚2达尼、药”的雏形上溯至金元时期。但如果以更广阔小珍珠2达尼、金密陀僧1迪拉姆、类赭石1迪的视野观察，我们可以在域外发现历史更为久远1拉姆、银密陀僧1迪拉姆、印度炉甘石2迪拉的线索。2书写于公元前1500年左右的《埃伯斯纸12姆、烧过的艾草2迪拉姆、煅铜2迪拉姆、草》(EbersPapyrus)是现存世界上最古老的医27学文献之一。其中就有眼科的专章，载有95首2［17］铜屑2迪拉姆、伊斯法罕硫化锑4迪拉姆外用眼药配方。主要就是用矿物药和香料药3配伍治疗眼科疾病。古埃及医学的眼药知识影响把这些配料淋上雨水用研钵和研杵研磨。当了古希腊—罗马医学，成书于公元一世纪的塞尔它们完全呈粉状后，撒上冰片末和麝香，充分搅苏斯所著《论医学》(DeMedicina)中记载有33拌。在阴凉处制成药丸。当需要时，这些药丸要［21］首外用眼药配方，也是主要使用炉甘石等矿物药用水在贝壳上摩擦，然后用作洗眼剂。［18］配合香料药来治疗眼部炎症等疾病。药物的这首洗眼剂配方用到了炉甘石、麝香、冰66

5片、珍珠这些“定州眼药”常用药物，珊瑚也“定州眼药”方剂雏形出现在金元时期，出现在张齐珠金牛眼药中。密陀僧、艾草、铜屑在明清逐渐成形定型，至清末民国时享誉全在中医古籍中也可见到用于眼药。其配方也和我国，形成十余家老字号，在全国多座城市建国金元时期采用大队矿物药配合冰片、麝香等香立分号，闻名海内外。传承至今尚存白敬宇、料药制作眼药颇为相似。马应龙、张齐珠三家。三家各以自己的模式传承着“定州眼药”这一宝贵的传统医药文五、结论化遗产。其中南京白敬宇将“白敬宇眼药”根据上述研究，“定州眼药”可能有域外的改造为西药“复方炉甘石眼膏”，这也是一种来源，其方剂组方与古希腊—罗马医学使用炉甘值得探讨的医药文化变迁。石等矿物药配合香料药来制作眼药的传统相合。“定州眼药”方药的溯源工作还需要进一步用药多是外来药物，也多是阿拉伯医学眼科常用搜集海内外相关史料，以明确相关眼科方药的起药物。组方思路与阿拉伯四体液医学思想吻合。源、传播以及传入我国，并融合进中医眼科的具整体来看，“定州眼药”域外色彩颇浓。我们也体过程。这一课题对于探讨中外医药文化传播融能在《阿维森纳医典》这一阿拉伯医学经典中合问题具有重要的意义。“定州眼药”可以作为丝绸之路外来医药知识传入我国并融入中医药体找到类似的方剂，“定州眼药”可能源自古代阿系，不断传承应用发展，至今仍在为我国人民健拉伯医学。而在《普济方》和《本草纲目》中［22］康福祉服务的典型案例来加以研究。中医药从来就有来源于《阿维森纳医典》的眼药方剂，不是一个封闭的体系，在数千年发展历程中，以可证明阿拉伯眼科知识确曾传入我国内地，对中兼收并蓄、海纳百川的胸怀，不断将外来知识融医眼科产生了影响。入自身体系之中，并在本土临床实践中不断创新考虑到“定州眼药”老字号多为当地回发展，成就了中医药的博大精深。深入研究中外族经营，“回回入中国者，多以卖药为业，其医药文化传播融合问题可为当今“一带一路”［23］俗至今尚存”，回族可能在“定州眼药”倡议下，国际间医药交流合作与外来医药知识的传入和传承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本土化”提供历史的镜鉴。［参考文献］［1］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博物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EB/OL］．［2022－06－16］．https://www．ihchina．cn/project#target1．［2］罗彦慧．“定州眼药”的传承与特色研究［J］．回族研究，2019，29(4):33－40．［3］郑乐明．白敬宇药厂简史［J］．中成药，1995(1):41．［4］郭秋北著．白敬宇的故事向你打开一扇真实的大宅门［M］．南京:南京出版社，2014．［5］周德钧．古今“马应龙”［J］．武汉文史资料，2006(10):41－47．［6］马永福．还原一个真实的马应龙—北京马应龙眼药(店)的变迁［J］．中医药文化，2010，5(2):28－31．［7］满恒先．档案记载的老北京回族医药［J］．北京档案，2016(2):47－50．［8］定县行政设施之鸟瞰［N］．益世报，1931－06－15．［9］北京市公共卫生局编．北京市中药成方选集［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61．［10］国家药典委员会编．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临床用药须知中药成方制剂卷2010年版［S］．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2011.04:816．［11］刘完素．黄帝素问宣明论方［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139－140．［12］杜思敬．历代中医珍本集成9杂类名方［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0:15－17．［13］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下［M］．崔仲平，王耀廷，主校．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1:234．［14］傅仁宇．审视瑶函［M］．图娅，点校．沈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97:96．［15］张璐著．张氏医通［M］．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0:392．［16］黄庭镜．目经大成［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5:78．［17］PAULC．TheEbersPapyrus［M］．Cairo:AcademyofScientificＲesearchandTechnology，1987:102－124．［18］CELSUS．DeMedicina［M］．London:HarvardUniversityPress，1938:19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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