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悲剧的当代叙事——李佩甫《送你一朵苦楝花》与鲁迅《狂人日记》的精神联系.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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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4年9月学术交流Sept．，2014总第246期第9期AcademicExchangeSefiMNo．246No．9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吃人”悲剧的当代叙事——李佩甫《送你一朵苦楝花》与鲁迅《狂人日记》的精神联系王学谦，汪大贺(吉林大学文学院，长春130012)[摘要]李佩甫的创作与鲁迅文学精神具有一定的联系，是鲁迅文学家族的“远亲”。李佩甫的中篇小说《送你一朵苦楝花》与鲁迅《狂人日记》在精神气质上具有很大的相似性，两者是“家族性相似”。两部作品都叙述家族制度及其文化的“吃人”——这样的启蒙性思想，同时，又都不拘泥于启蒙，都涉及人的存在的悲剧性质，都显示出以悲剧眼光看世

2、界的悲剧审美精神，在叙述上都具有强烈的主观性、抒情性和象征性。[关键词]李佩甫；《送你一朵苦楝花》；鲁迅；《狂人日记》；家族性相似[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8284(2014)09—0165—06在阅读李佩甫的时候，我发现李佩甫80年代末期的中篇小说《送你一朵苦楝花》是一篇相当出色的作品，而且在精神气质上与鲁迅的《狂人日记》非常相似。如果把这两部作品加以比较的话，对于理解这两部作品，对于理解鲁迅文学传统与当代文学之间的关系也许不无益处。如果着眼于新文学传统，并且以鲁迅(作为优秀作家或一种文学类型)来审视当代作家的话，在整体文学气质上，李佩甫与鲁迅

3、文学的精神联系并非最为紧密。个人以为，在当代作家之中，莫言、张承志、余华、苏童、毕飞宇等人和鲁迅关联更为密切，甚至可以将他们看作鲁迅文学家族的当代成员，乃至鲁迅文学精神的当代变异和调整，而李佩甫则可以算作鲁迅文学家族的远亲，既有一定的关联，又很难把这种关联进一步扩大和提升到一种更为相近的文学精神上来。我们可以轻易地从许多方面看出两者的相似之处，比如他们都是乡土作家，都热衷于叙述自己熟悉的乡土生活，并不断在自己熟悉的乡土生活中汲取灵感，都是以塑造农民性格见长。但是，他们又都不拘泥于乡土，也能成功地塑造出知识分子性格。他们都有知识分子返乡的视角，都有对乡土社会风俗人性的现代性思考、剖析，

4、都有对人性深处极为微妙的欲望的深入叙述，都有一种社会悲剧感和人生悲剧体验。鲁迅有旺盛的“过客”精神，而李佩甫在其长篇新作《生命册》中，也流露出“过客”情怀，甚至在一些细节的叙述方面，也颇有神似之处。但是，李佩甫又承续着现代田园小说的精神气质，对乡土和乡人一直怀有浪漫主义式的情感，比如《黑蜻蜓》、《城市白皮书》这样的作品，沾染着沈从文的气息，颂赞乡土人生的尊严，抨击都市生活的堕落，这是鲁迅文学中所没有的情怀。如果说鲁迅也有浪漫主义情绪的话，他是那种拜伦、雪莱式的激进浪漫主义精神。但李佩甫却又无法义无反顾地停留在田园里吟唱。从整体的文学气质上看，他是两种新文[收稿日期]2014—07—1

5、0[作者简介]王学谦(1962一)，男，吉林省吉林市人，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文学博士，哲学博士，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165·学谱系的混合、交融，一方面是对乡土愚昧、落后与人性黑暗的审视、洞察，另一方面是对乡土田园及其质朴的人性尊严、悠然自在的淳朴风俗的认同。他更近于他的同乡师陀的文学气质，就像《果园城记》那样，一方面是反田园叙事，一方面是宁静、古朴的田园气息。从前一个方面看，他和鲁迅有着相当的联系，从后一个方面看，他和沈从文、师陀联系更为紧密。反传统与启蒙精神的伸张李佩甫的中篇小说《送你一朵苦楝花》发表于河南大型文学杂志《莽原》1989年第3期上。作品以书信体的方式叙述一个乡

6、村年轻女性的叛逆故事。一个叫梅妞的女性违背父母的意志，不断逃离乡村，寻求属于自己的生活和爱情，却遭受父母和村民严厉的摧残，但她始终不屈服，一直坚持自己的反抗立场。整个书信是以哥哥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的妹妹梅妞放弃反抗、回归家庭为主要内容，用哥哥的平庸、软弱来衬托梅妞的勇敢无畏。同时，对城市文化、知识分子的性格也构成了强烈的批判和怀疑。当时，李佩甫已发表了《红蚂蚱绿蚂蚱》、《李氏家族》、《金屋》等中长篇小说，是文坛上有一定影响的青年作家，但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这部小说。即使在他的《羊的门》引起广泛影响后，人们也没有关注这篇小说。90年代以后，人们已经逐渐地把目光聚集在长篇小说上，把长篇小说

7、当成检验作家文学成就的最为重要的尺度。这当然有一定道理，长篇小说毕竟容量更大，叙事难度也更高一些，但决定小说品味的毕竟不是篇幅的长短，而是艺术境界的高低。无论长篇短篇抑或中篇，最终只能看其作为小说所达到的艺术境界。《羊的门》是李佩甫小说的标志，但《红蚂蚱绿蚂蚱》、《送你一朵苦楝花》这两部中篇，就文学境界而言，并不比《羊的门》逊色，或许比《羊的门》更为高远、完美，尽管它们是中篇小说。《送你一朵苦楝花》在境界、风格上和鲁迅的《狂人13记》非常相似，两者是一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