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现当代研究史回顾.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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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京师大学报l社会科学版)／May．2014／No．3《左传》现当代研究史回顾王晓鹃[摘要]现当代的《左传》研究仍然是从清末持续到20世纪初的经今古文之争基础上展开的，而“刘歆伪作说”的论争则是研究的核心问题。民国时期，主要以《左传》真伪问题为中心，并由此延伸到对该书的性质、作者及成书年代等基本问题的讨论。建国前30年，随着经学研究的边缘化，学界逐渐展开对《左传》文史之争的讨论，且大多数学者认为其是史书。文革后，《左传》研究的核心由文史之争逐渐转变为经史之争并达到了一个高潮。1980年代以后，在研究方法上体现出“走出疑古时代”的倾向，一些出土文献如马王堆帛书《

2、春秋事语》等受到学者关注。新世纪以来，学术思想更加多元，研究角度愈发细腻，《左传》文学文化研究亦更趋热闹。[关键词]《左传》学术史；真伪之争；文史之争；经史之争《春秋左氏传》简称《左传》，是我国最早以编年体写成的一部讲述春秋时代历史的史学名著。《左传》长于记事，善于修辞，也是一部文学名著。《左传》与《公羊传》、《毅梁传》合称“春秋三传”，又是一部经学著作。因此，《左传》体现出中国古代历史、哲学与文学的高度统一。20世纪以来，《左传》研究仍然是在清末民初的经今古文之争的基础上展开的，而“刘歆伪作说”的论争则是《左传》研究的核心问题，并支撑起现当代的《左传》研究体

3、系。2O世纪《左传》学研究的最大成绩，就是对“刘歆伪作说”的否定，但是《左传》研究中的经史身份等一系列根本问题大多未得到妥善解决，将来仍旧是《左传》研究中无法回避的疑点、难点和焦点问题。而不同时期的《左传》研究，由于历史背景迥异，故在研究内容、方法与成果上都呈现出不同的特点。本文拟分三个历史时期简要介绍20世纪以来的《左传》研究情况，以期为2l世纪《左传》学的构建提供一些资料和建议。一、民国时期《左传》属于古文经，与今文经《公羊传》、《毂梁传》合称“春秋三传”。今文经指西汉中期立于学官的，用当时流行的文字隶书记录整理而成的《诗》、《书》、《易》、《礼》、《春秋

4、》等儒家经典。在今文诸经中，最能反映今文经学学统的是《春秋公羊学》。以董仲舒为代表的公羊学家，不但在政治上通文学博士，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710062。142过阐发孑L子大一统的精义为汉武帝建立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汉帝国提供了理论依据，而且在学术上通过吸收道家、阴阳家的思想建构起一个博大精深的经学思想体系。因此，汉武帝时的儒学独尊，实质上是今文经学独尊，是以董仲舒为代表的“春秋公羊学”的独尊。相对而言，用先秦古文“篆书”书写的儒家经书称为古文经，具体指西汉末年刘歆力争所立博士的《古文尚书》、《逸礼》、《左传》和《毛诗》。古文经学在王莽新朝盛极一时，到东汉获得

5、更大发展，尤其是东汉后期，出现了马融、许慎、郑玄等几位著名的古文经学大师，他们深究经义，兼采今文之说，在学术上占有了压倒的优势。后来经过西晋末年的永嘉之乱，今文经学几乎丧失殆尽，而古文经学却流传不绝。事隔千年之后，在清末今文经学才重新出现。经今古文两家的争论从19世纪末就已开始，并一直持续到2O世纪初期。今文经学的代表人物是康有为和崔适。康有为承袭清末龚自珍、魏源和廖平等的观点，作《新学伪经考》，认为刘歆所力争立博士的《古文尚书》、《逸礼》、《左传》、《毛诗》，全都是刘歆伪造的“伪经”，而《左传》更是刘歆割裂《国语》而成。刘歆作伪的目的是“自立新说以惑天下”，

6、方法是削去《国语》中平王以前事，依《春秋》以编年，又创为书法、日月例，并遍伪群经、增窜《史记》，制造出假的传承谱系以证实其伪。康有为的《新学伪经考》、《孔子改制考》、《春秋笔削微言大义考》、《春秋董氏学序》和《大同书》等文，不但奠定了维新变法的理论体系，而且掀起了“今文经学”在经学史上的新高潮。今文经学的另一个代表人物是崔述。崔述于1910年作《史记探源》一书，进一步论证了刘歆伪造《史记》之说。在1918年，他又撰《春秋复始》，抬高《公羊》，认为《左传》与《觳梁》皆出自刘歆伪作。在《左丘明不传(春秋)》一文中，崔述又发扬了康有为提出的刘歆分割《国语》而成《左传

7、》的观点，集中辨驳了古文经的传授谱系，以及左丘明受经作传之说。崔述鼎力支持康有为，从而使康氏之说在当时盛行一时。古文经学的代表是章太炎和刘师培。章太炎是晚清古文经学家俞樾、孙诒让等著名学者的弟子，也是“古文经学”的继承人，这使他不但与《左传》结下不解之缘，而且必须同“今文经学”展开斗争。1891年，章太炎开始“分别今古”，标榜“古文经学”与康有为相抗衡，并最终确立起“六经皆史”的古学宗旨①。章太炎《春秋左传读叙录》、《刘子政左氏说》和《春秋左氏疑义答问》等著作，都是针对今文经的论说而发。刘师培出身晚清有名的经学世家仪征刘氏，故其《左传》研究继承了家学传统，排杜

8、崇汉，在收集前人旧注的基础上重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