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明清山东方言举证——基于蒲松龄聊斋俚曲作品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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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聊斋俚曲研究·文章编号：1002—3712(2013)04．0100．12《红楼梦》中的明清山东方言举证基于蒲松龄聊斋俚曲作品的对比吴佩林(山东大学(威海)商学院，山东威海264209)摘要：通过《聊斋俚曲集》与《红楼梦》中共同存在的二十个山东方言词汇的对比，可以证明《红楼梦》中大量吸收和使用了明清山东方言。研究《红楼梦》中的明清山东方言，对考证《红楼梦》作者、人物、历史背景与写作素材等或有一定参考价值，当成为《红楼梦》语言研究的一部分，应引起足够关注。关键词：红楼梦；聊斋俚曲；山东方言；蒲松龄中图分类号：I207．37文献标识码：A《红楼梦》是家喻户晓的优秀中国古典长篇

2、小说，已流传风行二百多年，至今未见丝毫衰替迹象。大量吸收和使用方言土语是《红楼梦》语言风格}：的一大特色，增强了作品的生活气息和真实感，提高了这部文学作品的艺术感染力。《红楼梦》中吸收和使用了何地方言?现已有北京方言说、东北方言说、汀淮方言说、云南方言说、湘方言说等不同观点，也有研究者注意到其中的山东方言词汇。张振昌(2002)分析了《红楼梦》中的三十个I山东方言词，认为它们多属于鲁东方言，南此提出了孔梅溪参与《红楼梦》早期创作的可能性。张夏(2008)以山东淄博话中曾见于《红楼梦》的九个方言词为例，分析．r方言词对《红楼梦》词汇研究的参照作用，认为在《红楼梦》词汇研究中参

3、考当代方言词是有必要和有价值的。孔昭琪(2008)发现，《红楼梦》的语言与山东牟平方言有许多共同之处，他认为，这可能与曹雪芹幼年生活的语言环境有关；曹雪芹的祖母李氏虽系山东吕邑人，但其祖上曾世居牟平，后迂收稿日期：2013．05—24作者简介：吴佩林(1963一)，男，山东临朐人，山东大学(威海)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100居昌邑，故其语言必然与牟平方言有一定联系]。这些研究结果，对人们了解《红楼梦》的语言特色和考证《红楼梦》，或有一定启示和参考作用。但是，上述研究多数存在以今例古、古今混淆的缺陷，即以今天的语言现象去对照几百年前古人完成的文学作品，其准确性和可靠性难以令

4、人信服。因为一地方言并非一成不变，随着社会发展和人口流动，方言词汇也在扩散、交汇和变化中，有的或已消失。例如，明朝初期大量山西移民迁居山东东昌府、兖州府等地，从清朝顺治年间到民国时期又有大量山东人“闯关东”，这种大规模和(或)有组织的移民不仅影响了人口流人地和流出地的社会经济发展，无疑也促进了方言的传播和融合。古代的某些山东方言词，现已非山东所特有，有的甚至已演化成通用语；而今天的一些山东方言词，在古代某时期或可能尚未出现，或可能为其他地方所特有。关于《红楼梦》的成书年代，红学家较为一致的观点是清代乾隆朝早期(1754年以前)。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清代乾隆朝或其前后相近时期的其

5、他方言文学作品，并将其与《红楼梦》中使用的方言土语相对照，如果二者有大量共同使用的方言词汇，就可以较为准确地判断《红楼梦》是用当时何地方言写成或主要吸收了当时何地方言词汇。幸运的是，这样的古代方言文学作品是现成的，它就是蒲松龄的《聊斋俚曲集》。《聊斋俚曲集》是清代著名文学家蒲松龄(1640—1715)用当地方言土语创作的通俗戏曲集，语言诙谐生动，充满乡土气息，计有《墙头记》《姑妇曲》《慈悲曲》《翻魇殃》《寒森曲》《琴瑟乐》《蓬莱宴》《俊夜叉》《穷汉词》《丑俊巴》《快曲》《禳妒咒》《富贵神仙》《磨难曲》《增补幸云曲》《学究自嘲》①等十余篇。这些俚曲中保留了大量明清时期以淄川方

6、言方音为主的山东方言俗语词汇，被认为是研究近代汉语口语词，特别是明清山东方言方音不可多得的宝贵语料。蒲松龄生于明末，长于清初，而聊斋俚曲的大部分是在他晚年创作完成的。所以，蒲松龄的《聊斋俚曲集》与《红楼梦》在写作年代上非常接近，《聊斋俚曲集》的部分曲目与《红楼梦》的部分章回甚至可能完成于同时期。因此，利用《聊斋俚曲集》来佐证《红楼梦》中的明清山东方言，是十分恰当和具有说服力的。本文列举了《聊斋俚曲集》和《红楼梦》中共有的二十个山东方言词。作为例证，旨在表明《红楼梦》中大量使用了明清山东方言，这有助于考证《红楼梦》作者、历史背景、文化渊源等与明清时期山东可能的联系。所选山东方

7、言词汇不但均为《聊斋俚曲集》和《红楼梦》所共有，而且大部分词语在今山东活中仍被使用；这些词语在今鲁中方言中更为常见，如济南、淄博、潍坊、莱芜、①《学究自嘲》，关德栋选注《聊斋俚曲选》，齐鲁书社，1980年。101泰安等地的地方话，且古今意义基本相同。针对举证的每个方言词语，分别从《聊斋俚曲集》和《红楼梦》中选取二至四个典型例句，并就这些例句对该方言词予以简单释义。文中所选《红楼梦》例句取自启功主持、张俊等校注的中华书局2010年版《红楼梦》(记作“红楼梦”)和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