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风现象反思中国现代文化精英的历史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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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5卷第1期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V01．15No．12014年2月JOURNALOFBEIHUAUNIVERSITY(SocialSciences)Feb．2014口文学研究从胡风现象反思中国现代文化精英的历史悲剧王福湘[摘要]胡风问题是中国新文学史上乃至中国现代史上的重大文化现象，是现代中国人文知识分子的历史悲剧。对胡风现象的历史反思仍徘徊不前。导致胡风悲剧命运的“主观战斗精神”是胡风的现代文化性格和现实主义理论的核心，包含世界观、人生态度、文学创作方法三个层次的意义，主要是当时历史背景下左翼内

2、部文化思想斗争的产物。在新文学的历史任务、接受世界先进文化、知识分子思想改造、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等问题上，胡风文艺思想与左翼主导思想存在一系列分歧，自身也有明显的局限性。他的主要缺点和错误，不是右倾而是左倾。从传统文化心理的自我束缚中解放出来，疗救“精神奴役的创伤”，锻炼独立、健全和理想的人格，是胡风现象给后人的最深刻的启示。[关键词]胡风；悲剧；历史反思；主观精神；左翼；文化思想；分歧[中图分类号]I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5101(2014)01—0073—06[收稿日期]20

3、13—12—08[作者简介]王福湘，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中文系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代文学及文化研究。(广州510545)1979年，我听到胡风出狱的消息，即与他通信不但终其一生，而且在他逝世后仍在继续。时间如联系，他借用张志新的话回答我的提问：“观点不此之长，规模如此之大，牵涉如此之广，影响如此之变。”_】随后，我写出了旨在辩诬的第一篇文章《试深，这是中国新文学史乃至中国现代史上都不多见评胡风的现实主义文艺思想》，闯进了这个中国现的重大文化现象，理应全部属于胡风研究的范围。代文学史的禁区。30余年过

4、去，胡风集团冤案早胡风研究固然不应该停留在翻案上。胡风文已彻底平反，胡风研究也已发展为有点温度的课艺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的还是反马克思主义的，是现题，新人辈出，成果丰硕，大体走着一条从全面翻案实主义还是反现实主义，是唯物论还是唯心论，这到所谓“回归学术”的路。虽然21世纪初的胡风些理论上的是非，本来是不难澄清的，在人们改变研究出现了一些“新的倾向”：“对胡风文艺思想的了真理观念，用实践标准战胜了语录标准之后，其现代性解读，胡风的编辑理想及对公共领域的开实用不着多加讨论。然而，如果以为从1988年夏创，胡风知识

5、分子人格构建，胡风在狱中的潜在写季平反开始，胡风问题已“回归为学术问题、文艺作”，但大多是援用西方文论的名词术语，对胡问题，可以纳入正常的学术讨论的范围”，则无风文艺思想及文学活动进行阐发。总体来看，对胡异于自己给自己设置框框，作茧自缚。作为文化现风现象的历史反思仍徘徊不前，基本停滞在上世纪象的胡风问题，综合了许多方面的因素，而本质上80年代末的水平。现在是重新提出这个问题，把或者说更重要的是政治问题。在这个要害方面采历史反思引向深入的时候了。取回避态度，就不可能对历史作出合理的解释，就一、应对全部胡风现

6、象深入历史反思大大缩小了胡风现象的意义，也自我贬低了研究的胡风研究的对象当然首先和主要的是胡风本价值。60余年来，善良的人们出于保护学术的愿人，尤其是他的文艺理论与批评。但是，胡风之值望，总想在学术和政治之间划一条严格的分界线，得研究的问题，显然并不仅仅在于他个人，而在于事实证明是徒劳无益的。这种单纯防御观点只表他与人们之间的各式各样的联系。胡风问题是在现了学术在政治面前可怜的卑微，在政治体制改革胡风和社会的联系中生成的，换句话说，胡风问题已成共识的今天，政治问题不应该再是研究的禁就是胡风与社会的相互联系

7、。这种悲剧性的联系区。真正的言论自由，不只是议文，更需要议政。·73·带着积极的公民意识反思胡风现象，不仅有利于文对他们也是应该认真研究的，不过本文不想纳入这艺的繁荣，还将有助于推动中国民主政治的进程。这一任务。如果说他们中问有悲剧发生，那也是另一也是胡风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和极其重要的教训。种性质的悲剧。本文把探讨的范围限制在文化精胡风冤案虽已完全平反，可说历史已经作出结英层。这仍然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只好姑妄用之。论，可是，这个结论还没有广为人知，更谈不到像无胡风与社会的密切联系，正是相对集中在知识分子数

8、持续七八十年、重复了亿万次的谎言那样深入人这一层。这就使胡风现象的悲剧性特别强烈和深心。如果我们想防止类似的悲剧重演，就必须用科刻，更给人以灵魂的震撼，更能促使人们反思，在文学的眼光正视历史，研究历史，阐明历史的全部真化史上更有意义。相，警惕民族健忘症的复发。在这方面，梅志的悲剧的中心当然是胡风。对胡风其人现在已《胡风传》和李辉的《文坛悲歌》，以及几个会议的经有了公论。在20世纪中国文学运动中，胡风是若干发言，已经显示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