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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姚小鹏姚双云:不妨的演化历程与功能扩展*不妨的演化历程与功能扩展姚小鹏姚双云上海师范大学语言所/华中师范大学邵阳学院中文系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提要不妨经历了由状中短语到副词和语气词的语法化过程。在不妨语法化的过程中,主观化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随着语法化过程中篇章功能的强化,评注性副词不妨又衍生出关联化的连词性用法。关键词不妨语法化主观化关联化不妨在现代汉语中主要用作副词和语气词,两种用法的意义基本相同,都表示某种委婉的建议或提议。例如:(1)你不妨暂时撇开自己,用别人的眼光来看看自己呀,你是忠实的丈夫!(
2、杨绛!洗澡∀)(2)你没事,昨夜咱们谈话,又睡得很迟,用不着起这么早,多睡一阵不妨。(姚雪垠!李自成∀第二卷)此外,作副词用的不妨除了在句中作状语外,有时还用于组织或调控话语结构,可以兼有篇章衔接功能。例如:(3)其实我对孩子也不感兴趣,但她既然已经激进在先,我不妨多表现出一些传统价值观。(王朔!过把瘾就死∀):本文准备从语法化、主观化、关联化三个方面来讨论与不妨相关的问题。一不妨的演化历程及动因妨的原始义是害,!说文∀,妨,害也。从女,方声。上古时期,妨可以单独带宾语。例如:(4)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
3、,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左传#隐公三年∀)*本项研究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批准号:09CYY035)、上海市重点学科建设项目(项目编号:S30402)资助。论文写作过程中得到导师张谊生教授的悉心指导,并吸收了储泽祥教授、宗守云教授的有益建议,修改过程中又蒙!世界汉语教学∀编辑部及匿名审稿专家提出宝贵意见,谨此一并深致谢忱。尚存谬误,概由笔者负责。487世界汉语教学第23卷2009年第4期(5)国有大命,不可以告人,妨其躬身。(!荀子#臣道∀)不与妨的组合在先秦就已出现,通常构成X不妨Y句式,表不会妨害义
4、,Y通常为体词性成分。例如:(6)夫古者聚货不妨民衣食之利,聚马不害民之财用,国马足以行军,公马足以称赋,不是过也。(!国语#楚语下∀)(7)太古薄葬,棺厚三寸,衣衾三领,葬田不妨田,故不掘也;乱今厚葬饰棺,故抇也。(!荀子#正论∀)这时的不妨充当句法结构的谓语成分。由于谓语动词一般是焦点结构中的核心,其认知突显度大,独立性强,不容易与其他成分粘合为一个单位,因而此时的不妨不易成词,不修饰妨,其间是状中关系,两者都是独立的语言单位。进一步发展,不妨可以后接谓词性宾语。例如:(8)文学曰:夫贱不害智,贫不妨行。(!
5、盐铁论#地广∀)(9)抱朴子曰:淮阴隐勇于跨下,不损其龙跃而虎视;应侯韬奇于溺篑,不妨其鸾翔而凤起也。(!抱朴子#外篇下∀)当不妨频繁后接谓词性宾语时,妨的动词功能逐渐衰退、动词义逐渐减弱,不妨由语义重心地位退居非语义重心地位。处于非语义重心地位的语段中最容易发生句法成分间边界消失的变化,此时的不妨开始逐渐词汇化。但是,词汇化并不等于语法化,如例(8)和例(9)中的不妨,分别和不害、不损对举使用,都还没有语法化为一个副词。所以频繁后接谓词性宾语,只是不妨语法化的一个重要句法环境,而最终导致不妨虚化为副
6、词的触发机制,是言谈中的语用因素。通常而言,在X不妨Y句中,X和Y之间往往蕴涵着矛盾对立关系,如以上各例:聚货一般会妨害民衣食之利,葬田一般会妨害田,贫一般会妨害行,韬奇于溺篑一般会妨害鸾翔而凤起。而一旦X和Y之间蕴涵的矛盾对立关系消失,不妨便具备了虚化为副词的语用条件。例如:(10)太白行仓龙宿,于天文为东,不妨北伐。(!魏书#崔浩传∀)(11)藏珍欺隐官物甚多,超以为不可,藏珍曰:沙门岛已有屋数间,不妨再去矣。(!旧五代史#周书#齐藏珍传∀)例(10)的先导成分(X)与不妨的后接VP(
7、Y)不再构成矛盾关系,主观上建议或提议的含义已蕴涵于不妨之中,这里的不妨既可理解为不会妨害也可理解为可以这样做;例(11)的先导成分已经成为不妨后接VP的适宜条件而不是阻碍条件,不妨显然已经不再具有不会妨害的意思。因此当X事实上并没有妨害Y时,说话人仍然使用不妨,这必然会造成前后语义逻辑上的背谬,也就是说不妨的语义在会话中不能按适量准则推导出来,由此可以推断出它是要传递一个特殊的信息:建议或提议。而这一特殊的信息又是根据先导成分是不妨后接VP的适宜条件推导而来的,因为提议的∃适宜条件%之一是
8、提议的内容于对方有利。(沈家煊,2003)听话人也很容易根据适量准则推导出不妨不是判断而是建议这一意思来。不妨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发生了质变,其功能主要是根据所知对可能的行为作出判断,进而引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