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世相 树树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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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文世相树树皆秋色2012年11月28日中新网-华文报摘　　　黄昏读刘震云，翻阅《我不是潘金莲》一书，恍然间，看他写李雪莲走入涂满秋意树林，欲寻短见——故事戛然而止。我抬头望窗外稀落树林，蓦然想起老杜诗句：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内心哀矜、缓静。　　念想起林夕的《再见二丁目》，杨千嬅演绎得秋意缱绻，而我只能缄默。“满街脚步突然静了，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这一剎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那味道似是什么都不紧要。”待到杨千嬅唱到那句“岁月长，衣裳薄”时，眼前浮现出《诗经》中的“淇水汤汤”，隔着烟波浩渺的秋水，满树堆成一世秋。　　这季节，寒风掠过江淮平原，丰收后荒凉的大地，从

2、疾驰列车望去，寂枯白杨树停在远处，冷冷立着，近处灌木也在寻找适当时刻，老去。　　因此，乡人说：一叶知秋。黄叶是对大地皈依，开始，不经意掉了片叶子，忽如一夜铺满了荒野、山岗，像余光中所言：“掉头一去风吹黑发”的决绝和执拗。寒霜白露，任意恣肆，一场死亡美学在上演。也在诠释着“树树皆秋色”白描手法的冷凝和无声。　　在秋日，罗兰.巴特“零度写作”理论，应有用武之地。何须浓墨重彩，一老一实描述足矣。你看，“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汇淀着大悲哀，仅仅十个字，将人引往季节深处；你再看，“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晚秋凄凉如同洒在月光下的水，又像秋夜中村口唢吶，在中音区徘徊许久

3、，突然，断了，寂绝无息，如一枚叶子悄然落下。这场景，让我碎忆起几年前一场音乐会，二胡奔腾着、嘶叫着，啪，弦断了，裂帛一般，演出如退潮，观众向门口涌去。　　秋，如音乐，如演奏一波三叹，逐渐萧索。等到人心慢慢沉下去，却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像陶埙，呜呜咽咽的，不是秋意又是甚么？还有箫，电视剧《红楼梦》插曲《秋窗风雨夕》，给人针扎般疼痛的，是箫。箫之动情，不可替代。　　鲁迅说，黄昏是梦开始的时候。夜幕降临，体悟“树树皆秋色”的诗意，有梦的意味，朦胧中很容易想起丰子恺的画：“人散后，一轮新月天如水。”却是任何语言无法表达的意旨。那年深秋，暮色四合，我一人去江南，沿途，列车上播

4、放贺绿汀的名曲《秋水伊人》，从亭亭塔影到点点的鸦阵，歌声一路飘过长江，迄今让我记忆犹新。而今想来，何尝不是梦境呢？　　如果说，春天是播撒，秋天便是呈现。踽踽走在无垠的荒野，左边红衰，右边翠减，迎面而来是诗人海子的诗句“丰收后荒凉的大地”。当然还记得海子写的“在什么树林，你酒瓶倒倾你和泪饮酒，在什么树林，把亲人埋葬。”　此刻，我一遍遍朗诵“丰收后荒凉的大地”，挽留着从黑夜内部升起的秋。　　(摘编自香港《文汇报》文/丁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