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写在“批发”研究生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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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即便人们目前对法学教育是否应该向精英化方向发展还存在争论，问题的严重性却在于，法学教育正规化的基础性问题还远远没有得到解决……与其在不久的将来由于生源缩减等原因导致大量不合格的法学院被淘汰或被兼并的现象，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及吋制定出统一的法学教育准入制度，避免法学教育资源的恣意浪费和声誉损害周大伟（旅美学者）每年的5、6份，是高校的教授们“批发”研究生的季节。其中，“批发量”最大的，非法律专业莫屈。由于各高校继续盲目扩招，一位教授带几十位研究生的现象继续存在。五、六丿」份以来，是学生毕业的高峰季节。中国的高校的教授们都在突击看硕士生和博士生们的毕业

2、论文。往往一个教授分配审阅的论文都有几十份，要求几天内看完并写出评语。一位我认识的法学教授朋友告诉我，他按照要求平均每天要看5本以上的硕士论文和博士论文。从起床看到深夜，几乎废寝忘食地看，看到头昏眼花，也才看完两份。看來，他还算是一位对学生认真负责的教师。上个月，我本人受委托审阅一位法学博士生的论文。那天恰好要因公旅行，我拿到论文后便登上了开往上海的京沪高速列车。从北京到上海的将近6个小时的旅途吋间里，我几乎都在口不转睛地阅读并理解这篇6万多字的论文，列车抵达上海时，我只看完了这篇论文的一半。当我关闭电脑收拾行李时，我突然意识到，那些一天能看完5份研

3、究生论文的导师们大概一定被打通过“任督二脉”，否则怎么能一天看完5本研究生论文后第二天还能神清气爽？这些年，高等教育“跨越式的发展”，让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的人数连续翻番，一个教师如果真的能对众多学生的论文认真指导，结果不是精神崩溃就是身体崩溃。如果不想就这么“崩溃”，除了自欺欺人、敷衍学生，恐怕别无它途。显然，还有更多的教师是根本不看全文，只看论文提耍，就按照固定的评语模版写岀评语，大致是什么“立论有新意”、“语言生动、流畅”、“论述方法得当”、“符合论文要求同意予以通过”。在我看來，这实在就像是个在“批发”硕士、博士毕业生的市场。人们都在谈论屮

4、国高校的“腐败”，看来，这就是其屮的一种腐败。高校道徳高地早已经失守，社会上很多腐败现彖都可以在大学里找到。别的专业学科，我不可以妄加评论。仅就法律学科而言，自认为还有些发言权。改革开放三十年來，我国已成为世界上发展速度快、规模最大的法学教育大国。口前，全国开设法律专业的大学已经近七百所，开展齐种形式法学教育的单位总计有近千个，法律专业的在校学生近百万人。尽管这一状况与近年大学扩招带来的高校规模膨胀相同步，但从规模上看，中国的法学教育在整个高等教育中占据了极不适当的比重。从世界发达国家的经验看，大学教育整体上趋于大众化，是高等教育不断发展的趋势。但属

5、于培养治国精英的法学教育则需要另当别论。从长远看，小国的法学教育述远未满足法治国家建设的需要。但这并不意味着在现阶段需要某种“粗放式”的运作。法律学应当是一门高度专业化的学科，法律专长的产出投放直接涉及到社会运行体系的公平和正义，因此必须要使有限的法学教育资源获得最高效的产出，宁可少而糟，切忌“多而滥”。如今，中国法学教育的农面的“粗放式”繁荣的背后，潜伏着质量下滑、声誉扫地、就业困境等深刻危机。口前，法学毕业生的就业率是各个专业小是最低的，奇怪的是，这一信息反馈似乎并没有对现行法学教育产生什么触动。新-•轮的扩校招生冲动在各地仍然未见节制。世界发达

6、国家的经验教训表明，法学教育低门槛、非精英化的结果，势必导致一个社会整体法律环境的贫困和危机。研究资料表明，在100多年前的美国，也曾有过各类法学院像野兔子一样野蛮生长的年代。当年，很多匆匆成立的法学院不顾教育质量，盲目扩大生源。大量法律文凭的滥发，导致整个法学教育质量的急速下滑。值得称颂的是，诸如哈佛大学法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院等著名法学院在市场商业利益面前不为所动，断然拒绝降低招生标准，始终对法学院的入学门槛保持高水准一一即耍求考生进入法学院前必须已经取得过一个木科的学位。到了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几乎所有的美国法学院都釆用的哈佛法学院的“高标准

7、、严耍求”，由此奠定了今天美国法学院的崇高声誉，也保证了社会法律专才的质量和口碑。前不久，我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爱德华教授（RandleRobertEdward,前美中法律教育交流委员会创始人、主席）在北京重逢。爱德华教授前儿年退休后，述一直在关心小国的职业法律教育问题。他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在美国这样-•个法律行业历史悠久和发达的国家里，能列入标准名册的法学院只冇200所左右。如今，毎年从中国大陆现在的六百多所法学院毕业的十儿万学生们，质量能保证吗？这些学生毕业后能找到合适的专业位置吗？爱德华教授的担心并不是没有根据的。2012年最新出炉的大学生就业

8、调查显示，法学专业的就业率依旧保持历年来的倒数第一。徐显明先生在一篇文章中提及：“中国法学教育的未来，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