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昱娟《平原》中的历史错位和人性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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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平原》中的历史错位和人性错位张昱娟（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南充637000）摘要：毕飞宇的《平原》，以独特的历史观和人性忧患意识，深入到历史深处和人物的心理，通过对事件和具象人物的分析，揭示出了“文革”权利意志和政治高压下的丿力史错位和人性错位。通过对二者的双重书写，表达了作者对“本真历史”的深度拷问以及对人之存在的深切关怀。关键词：《平原》历史观权利意志历史错位人性错位从《地球上的王家庄》到《玉米》、再到《平原》，毕飞宇一次次地将笔触仲入苏北平原上一个最基层的村庄——“王家庄”。这是毕飞宇记忆中的故乡，或者可以说是他经验屮的故乡。在这些作品屮，作者以不同人

2、物在“文革”期间的经历，道出了乡村权利结构中丰富的人性变化，凸显了极左政治环境下所形成的特殊的乡村伦理体系。不过，相比于《地球上的王家庄》对苦难采取形而上的“轻逸”书写，《玉米》集中于对女性的“世俗化叙事”，《平原》则将视觉扩大到了生活在王家庄世世代代的农民以及下放到此的知青，视野覆盖了王家庄整个平原大地。于此，作者深入到历史的深处和人物的心理，去书写历史的厚重，关照人性的变化，深刻地勾勒出了特定历史时期的沉重、窒息、逼仄的氛围，集中呈现了作者对20世纪70年代的记忆、经验和知识。《平原》书写对丿力史的记忆与经验，讲述特定历史背景下农民的生活与情感,这源于毕飞宇

3、是对“历史”有浓厚兴趣的作家，在他的作品《叙事》和《架纸飞机飞行》屮都有着对历史深刻的理解。在他看来，“历史”是人类生存不可逃避的渊薮，制约和决定着人类的现实和未來。同时，毕飞宇也清醒地意识到“历史”并非如常人想象的公止、客观与真实，他认为“历史”是可疑的，充满主观性和意识形态性。吴义勤说“我们所熟知的'丿刃史'与那种隐藏在'丿力史'帷幕背后的'本真历史'常常是错位的。而恰恰是这种'错位'构成了'历史'存在的本源与真相，构成了人类生存的最大悲剧与荒诞”①。在小说《平原》中，作者并未尝试去解构历史，而是在对历史的“真相”的叩问与探索中，去揭示并解读这段历史时期的历

4、史错位与人性错位。一、《平原》屮的历史错位《平原》所讲述的中国70年代的这段历史，对作者而言是清晰而深刻的。正如作者自己所说“《平原》是离我最近的一本书，它就是从我的现实人生里长出來的，是我的胳膊，在我最顶端，分出了五个岔”②。王家庄的农民、下乡知青、支部书记、对“地、富、反、坏、右”的批斗会、“给思想排地雷”……这些时代的光彩人物和标志性的事件共同构成了王家庄历史的主要内涵。“从一个时代不同的客观现状中重建时代精神，从这一时代的宗教直到它的衣装服饰。我们从客观事物的后面寻找整体性的东西，用这种吋代精神去解释所有的事实”③。《平原》通过这种方式，揭示了处于特殊历

5、史时期的王家庄，政治权利的时代精神统领了这段历史，也统领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物的命运。王家庄许多事件的发生、人物命运的变化，都与“权利”欲望的驱使相关。在这样的政治气候屮，一次次的阴谋、一次次的罪恶构成了王家庄“历史”的主体与动力，而一个个的生命则成了“历史”的牺牲品，“历史”在此露出了它狰狞而血腥的木相。这种隐藏在“丿力史”帷幕背后的“本真丿力史”，不断冲击并改变着人们在时间长河里形成的“历史观”，形成了历史的错位。“文革”吋期的这段历史错位，通过《平原》屮的典型人物得以体现。吴蔓玲是从南京來的知青，刚刚來到王家庄，吴蔓玲就喊出一句口号，就是著名的“两要两不要”：

6、要做乡卜•人，不要做城里人；要做男人，不要做女人。她像男人一样拼命干活，像乡下人一样说土话茯至粗口，她成了王家庄的“亲闺女”。吴蔓玲对党忠诚，对政治孜孜以求，这使她成功地当上了王家庄的大队支部书记，在王家庄扎下了根。此后，她心屮始终不忘公社革委会主任洪大炮的那句不经意的“前途无量”，甚至给自己家的看家犬都起名为“无量”。吴蔓玲一心扑在政治工作上，开批斗会、扫肓搞教育、带领村民学习、劳动。她积极向高处发展，热衷于“与人斗”，并从屮感到“其乐无穷”，而月.她总是胜利者。“铁姑娘”吴蔓玲坚持做到王家庄人公认的一条真理：一个人越是对自己的身体不当冋事，才越是说明这个人对

7、工作的热爱。此吋，吴芟玲的形象发生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变化,“又土又11不说，还又拉挂又邇遢。最要命的是她的站立姿势，分着腿，叉着腰，腆着肚了，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混混！”吴蔓玲最大变化是口己生理上的女儿身与社会身份女支书的对立，她在把自己改造成一名铮铮男将的同时，也忽视了自己女性的身体的存在。因此可以说，吴蔓玲对政治的狂热追求和对自身作为女性存在的忽视，正是“文革”的历史错位在一位普通的村支书身上的具体体现。而这种历史的错位，更透过她阻挠混世魔王当兵的行为体现了出來。混世魔王是同吴蔓玲一起来到王家庄的知青，开始这位混世魔王“又积极，又肯干，性子也开朗”，劳

8、动时“简直就是拼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