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欧洲文学的区域性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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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试论欧洲文学的区域性构造王向远[提要]欧洲文学是一个具有广泛联系性与相通性的文学区域，古代“二希”文化与文学的对立与互补、冲突与契合，为欧洲文学区域性的形成奠定了基础；以文学思潮与文学运动为推动力的近现代欧洲文学的连锁共振，进一步强化了欧洲文学的区域性。欧洲文学在长期的动态演进的历史过程中，逐渐呈现出了一种“Y”状的区域性文学构造。[关键词]欧洲文学二希文化区域文学区域性比较文学[中图分类号】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114X(2008)05—0124—07一、欧洲文学的“二希"源头及其汇合有一则希腊神话讲到：天神宙斯化为

2、一头公牛，哄骗欧罗巴——一位出生于亚细亚的少女——骑在自己身上来到欧洲土地上，并占有了她。像希腊大部分神话一样，这则神话也包含着一个隐喻，即欧罗巴与亚细亚的文明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欧罗巴与宙斯的结合象征着希腊文化与东方文化的汇合。希腊神话的这一象征性情节完全符合历史事实。古希腊文化的原点本来就在小亚细亚地区，后来希腊文化溶合了埃及文化、两河流域文化中的许多因素。但无论是埃及文化，还是两河流域的文化，都不能说是古希腊文化的源头，因为它们作为支流汇人了主河道，都被古希腊文化“化”掉了。直到公元后的罗马帝国时代，情况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公元70

3、年，犹太民族反抗罗马帝国的统治失败后，一百多万犹太人遭到屠杀，九十七万人被作为俘虏离开巴勒斯坦故土，其中大部分被掳掠到罗马当牛做马。这些来自东方的希伯来人及他们独特的一神教文化，与古希腊——罗马的自然宗教与世俗文化判然有别，因而学者们将希腊文化与希伯来文化并提，合起来简称为“二希文化”，成为欧洲文化的两个源头。“二希”文化经历了上千年的融汇，使局限于南欧地区幅员有限的希腊——罗马文化，逐渐成为统一的欧洲文化。希腊文化是一种个人主义的文化，它重视人的价值实现，强调个人在自然与社会面前的主观能动性、独立性，崇尚人的智慧与自由，这是古希腊文化的

4、本质特征。希伯来文化则是一种神本主义的文化，认为神是宇宙的主宰，也是人的主宰，人对神必须绝对服从。人的力量是神所赋予的，没有神助，人微不足道。在犹太民族史诗《出埃及记》中，希伯来人的民族英雄摩西，带124万方数据领希伯来人突破千难万险逃出埃及，返回家乡。在这过程中，摩西所显示的英勇与智慧都不过是神力显现而已，都是耶和华神的赐予，真正的英雄不是摩西本人，而是上帝。摩西的继承人约书亚，及后来的亚伯拉罕也都是如此，他们之所以成为英雄或领袖，都是神性附着的结果。在希伯来文化中，个人是无足轻重的，人的意志是无足轻重的，人离开了上帝是无意义的，即使英

5、雄也是如此。相反，在希腊文化中，个人是勇气与智慧的中心，个人的建功立业常常是在反抗神力的过程中实现的。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行动，有很强的叛逆精神、自由意志和主体意识，敢于违抗天帝宙斯的意志，盗火给人类。荷马史诗中的阿喀琉斯是决定希腊联军生死存亡的主将。他勇敢善战，热爱自己的民族，但是，当个人荣誉和尊严受到侵犯时，他会不顾一切去维护个人的尊严。这是古希腊文学中绝大多数神祗和英雄们所共有的。另一方面，希腊文化是以人性本能与原始欲望(可简称“原欲”)的满足为指归的文化，而希伯来文化是限制人性欲望，并将此视为罪恶的“原罪

6、”文化。“二希”文化在欧洲文学中的溶合，也表现为希腊的人本主义的“原欲”文化与希伯来的神本主义的“原罪”文化的冲突与互补。反映在文学上，古希腊神话是希腊人的自由意志、自我意识和原始欲望的象征性表述。在希腊神话中，神的意志就是人的意志，神的欲望就是人的欲望，神就是人自己，神和英雄们为所欲为、恣肆放纵的行为模式，隐喻了古希腊人对自身原始欲望充分实现的潜在冲动。最高天神宙斯就是一个放纵情欲的典型，希腊神话中的众英雄大都是纵情声色。例如阿伽门农不顾一切争夺女奴，伊阿宋在率众夺取金羊毛的过程中途经女儿国时便欣然与女王共枕。赫拉克勒斯虽以意志坚定著称

7、，但也禁不住女色的诱惑。希腊神话所述的特洛伊战争为美女海伦而爆发，是耐人寻味的。在希腊神话世界里，神也好，英雄也好，普通人也罢，满足情欲似乎比获得财富、荣誉、权力等都更重要。原始情欲的放纵包含着希腊人、希腊文学对“人性”的一种理解，并成为西方文学与文化的一种传统和突出特征。希腊人所逞纵的“原欲”，在希伯来文化中，却被视为“原罪”，在希伯来文化中，原欲是一种罪恶。《希伯来圣经》中的唯一神耶和华不像宙斯那样具有人的原欲，它也不像希腊神话中的神那样与人同形同性，而是一种抽象的理性与权威的象征。耶和华神也不喜欢逞纵原欲的人，这从《希伯来圣经》中的

8、力士参孙的形象描写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参孙一出生就被上帝选中并授予神力，力大无比，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成为犹太人反抗异族人的孤胆英雄。但不幸的是参孙有着希腊英雄的那样的纵情享乐的习性。参孙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