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韩碑》诗主旨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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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高隐《韩碑》镑主g崭探万方数据王永波[摘要]《韩碑》是李商隐诗集中较为独特的一首。关于此诗的主旨，前人多认为是赞美裴度、韩愈淮西平叛一事，褒奖韩愈所作的《平淮西碑》，为此碑被推倒鸣不平，兼表达李商隐评定叛藩的政治主张。本文则通过对有关史料以及李商隐对韩愈态度的详细分析，认为《韩碑》一诗是义山仿韩戏作，意多嘲讽，主旨在于讥讽韩愈热衷名利、攀附权要、为文不德，以至遗留笑柄。宋代以后尊韩风气太盛，以至前人对《韩碑》诗主旨进行了错误解读。[关键词]《韩碑》主旨；《平淮西碑》；韩愈人格；尊韩风气[中图分类号]1207．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0139(2

2、009)03—0058一06《韩碑》一诗在李商隐诗集中极为独特，义山诗作往往以构思缜密、情致深蕴、意象朦胧、辞藻绮丽、声调和美见长，往往能独辟蹊径，于唐诗中别开一种新境界。唯《韩碑》一诗与其诗集的总体风格颇为不类。前人对此诗多有推重，可惜近现代研究者重视不够，翻检由王蒙、刘学锴主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1949—1997李商隐研究论集》一书，其中收录的数十篇研究文章竟没有一篇专门研究《韩碑》诗的。本文认为此诗还很有研究的必要，尤其是此诗的主旨尚有许多疑点，值得重新探讨，本文结合史实略申己见，以求抛砖引玉之效。关于《韩碑》一诗的特点，前人多有评论。《彦周诗话》

3、中称：“李义山诗，字字锻炼，用事婉约，仍多近体，唯有《韩碑》诗一首是古体。”《唐诗镜》说此诗“宏达典雅，其品不在《淮西碑》下。”《诗源辩体》说：“(义山)七58言唯《韩碑》、《安平公》二诗稍类退之，而《韩碑》为工。”《义门读书记》说此诗“可继《石鼓歌》，字字古茂，句句典雅，颂美之体，讽刺之遗也。”《消寒诗话》说：“义山《韩碑》，在其诗中另自一体，直拟退之，殆复过之。”《唐贤诗雅集》说此诗“义山自负杜诗韩文，此篇即本碑体诗，渔洋山人谓直追昌黎，愚意有过之无不及也。叙事简明，极似碑文。”《唐诗别裁集》说此诗：“晚唐人古诗，裱鲜柔媚，近诗馀矣。即义山七古，亦以辞胜。独此

4、篇，意则正正堂堂，辞则鹰扬风翔，在尔时如景星庆云，偶然一见。”《唐诗观澜集》说此诗：“玉貉生以纤丽胜，此独古质，纯以气行，而句奇语重，直欲上步韩碑，乃全集中第一等作。”【1’清人冯浩《玉貉生诗集笺注》说此诗：“煌煌巨篇，实当弁冕全集，故首登之。”【23总的来说，论者认为《韩碑》一诗有“句奇语重”的特点，是对韩诗甚或韩愈《平淮西碑》碑文的有意模仿，甚至有论者过分夸大了这首诗在李[作者简介]王永波，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四川成都610071。万方数据商隐诗集中的地位。关于《韩碑》一诗的主旨，《选玉豁生诗补说》评日：“淮西之役，晋公以宰相督师，则功罪系焉。

5、韩碑归美天子，推重晋公，《春秋》法也，况碑文于想功原未尝略，前人论之详矣。义山此摩昌黎酷肖。或云义山与段文昌之子段成式交，故不敢贬段。愚谓诗取蕴藉，极力推重韩碑，则段碑自见，义山原未尝讳也。若侈口诋毁，岂复成风雅乎?”【33《唐五代诗鉴赏》说此诗：“非寄慨于往昔，实有感于当今。武宗会昌年间，李德裕任相，力主讨平昭义叛镇刘稹，抵御回纥入侵，功盖一世，与裴度颇有相似之处，但最后却贬死崖州。对此，诗人深为不平，称李德裕为‘万古之良相，一代之高士’。诗借韩碑旧事，来表达对李德裕的敬慕之情。”【4’马茂元先生认为：“《韩碑》中热情歌颂了宪宗和裴度，实际上是赞美武宗和李德裕。

6、作者借歌咏历史事实，以表达其现实的政治观点。”【5’喻守真先生认为：“此诗是叙韩文公撰《平淮西碑》的始末，竭力推文公文章的典雅及其价值和训谟典诰相同。同时诗中也有模仿典谟之处，所谓以文入诗，别具一种古茂的神貌。”【6’叶葱奇先生认为：“商隐少年时期对韩文致力极深，所以这篇称颂韩文，致讥当世，为韩倾吐不平的巨著能这样词彩、声调神似韩诗，在中晚唐的七言古体中可以说是一篇一时无两的杰作。”¨’周振甫先生认为：“商隐肯定韩碑，着重称美宪宗裴度，也是符合实际的。诗的末了，称美平淮西的功业‘煊赫流淳熙’⋯⋯还有风戒河北藩镇的用意。”【8’综合以上对《韩碑》一诗主旨的探析，可以

7、概括为以下几点：第一，赞美宪宗、裴度削平判藩的事迹，表达作者的政治愿望。第二，推重韩碑是大手笔，能破当时文体，可流芳后世，为韩碑被推倒鸣不平。第三，借韩碑旧事表达对李德裕的敬慕之情。第四，隐含风戒河北藩镇的用意。《韩碑》是一首咏史诗，要讨论咏史诗的主旨，总要结合史实来看。李商隐是一个很有政治抱负的诗人，可惜一生郁郁不得志，在他去世后，诗人崔珏在《哭李商隐》之二中写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全唐诗》卷五九一)实可为他一生写照。所以政治诗、咏史诗在他的诗集中也占有很大的比重。李商隐是个很有史识的诗人，他的咏史诗评史公允且有洞见，历来为后人所称道，由此

8、可知《韩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