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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残春》的解析《残春》基本上是依据弗洛伊德释梦学说构思的,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意淫大师——郭沫若自己说的,“我那篇《残春》的着力点并不是注重在事实的进行,我是注重在心理的描写。我描写的心理是潜在意识的一种流动。——这是我做那篇小说时的奢望。若拿描写事实的尺度去衡量它,那的确是全无高潮的。若是对于精神分析学或者梦的心理稍有研究的人看来,他必定可以看出一种作意,可以说出另外的一番意见。”郭沫若认为主人公爱牟的梦“便是《残春》中的顶点,便是全篇的中心点,便是全篇的结穴处。”既然要分析,先看看郭沫若自己对《残春》的构思与梦境的解释:梦中爱牟与S姑娘的山顶幽会,是他白日未满足的欲望的
2、实现;正当他要与她肉体接触时,友人白羊来报难,是因为他白天隐隐感到白羊是自己的障碍(因为白羊也爱S),所以梦中白羊来拆散他们的幽会;妻杀二儿而发狂,是白天无意识心理所感受到的最大障碍在梦中消除了的表现。看完郭沫若自己的看法,再结合激流三部曲全篇,成仿吾、茅盾及其他当代学者对《残春》的研究看法,得到以下的见解:《残春》主人公爱牟君被S姑娘吸引,进而做了一场性梦,梦醒后试图逃脱,爱牟君的这一心理变化正与弗洛伊德对于人的多层次的心理分析相吻合。“性梦”一段是《残春》最精彩的高潮部分,与其说这段“性梦”是作家设计出来的,还不如说这正是主人公白天的活动和思绪自然而然地在夜晚的映射。
3、而对爱牟君心理活动的一段意识流描写,则可看作是这“性梦”高潮的前戏。虽然意识的流动具有不可分割性,但为了便于揭示主人公隐秘的内心世界的不同层次,在此不妨将爱牟君在火车上的一段心理活动按作品中文字出现的先后顺序做一排列和梳理:对贺君跳海心理和跳海姿态的猜测→对离去后妻儿孤独场面的想象→对假定贺君已死的感叹→对自己死亡方式选择的联想→对贺君毅然赴死的羡慕和赞叹→对妻儿寂寞场面的再一次想象。从这一排列中可以获知以下信息:第一,爱牟君对家庭的留恋和对妻儿的爱;第二,爱牟君对友人的自杀既惋惜又羡慕。这两种思绪交替出现,从文字的多寡看,主人公对家庭和对朋友倾注了同样的牵挂,当然其中也
4、隐含了主人公对死亡的复杂心态,那种对于“生的无趣”的认同与绝望。主人公的性格由此可概括为:重情义、有责任感,既多情敏感又寂寞压抑。在遇到S之前,对家人和友人的惦念几乎充斥着爱牟君几乎全部的意识活动,他对接下来要出现的“艳遇”似乎没有半点的心理预期与准备。爱牟君是个有着和谐家庭关系的男人,他爱妻子,也没有迹象表明他受到性压抑的困扰。直到遇到了S后,爱牟君开始有了性的遐想,同时S也对爱牟君暗生情愫。S算不上很漂亮:她说话的时候,爱把她的头偏在一边,又时时爱把她的眉头皱成“八”字。她的眼睛很灵活,晕着粉红的两颊,表示出一段处子的夸耀。尤其是她对爱牟君所表现出来的怯生生的娇羞和毫
5、不掩饰的崇拜,在他看来无疑都是性感的,加之两人相遇在有着暧昧气息的飘着脂粉浓香的房间里,这一切都为性梦的出现提供了条件。也许爱牟君不该对除妻子以外的女性有非分之念,然而潜伏在平静婚姻背后的审美疲劳使这一切成为可能。对于爱牟君、或者对大多数男性来说,当激荡着原始创造力的性爱成为一种可有可无的例行公事后,当对妻子的爱渐渐转化成一种近乎亲情的、习惯性的依赖之后,人性中喜新厌旧的因子便不可避免地开始萌动了。正是S的出现,将潜伏在爱牟君意识表层之下的本能欲望激发出来了。经过前戏的充分酝酿,性梦达到了高潮:……(她)缓缓地袒出她的上半身来,走到我的身畔。她的肉体就好象大理石的雕像,她
6、袒着的两肩,就好象一颗剥了壳的荔枝,胸上的两个乳房微微向上,就好象两朵未开苞的蔷薇花蕾。我忙立起身来让她坐,她坐下把她一对双子星,圆睁着望着我。然而两人的肉体还未来得及相碰,爱牟君的朋友白羊君出现了,春梦戛然而止。朋友白天的时候曾向爱牟君坦承自己喜欢S,那么朋友在梦中的出现正印证了爱牟君在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当做横在自己和S之间的“情敌”了。梦和现实有了一一映射。梦醒之后,爱牟君选择了逃离,这是情理之中的。因为艳遇固然诱人,却充满危险,而家庭虽少了激情却多了份安全,是心之归宿。耐人寻味的是爱牟君回到家后的情形,小说写道,“我把昨夜的梦境告诉我女人听时,她笑着,说是我自己虚了心
7、。她这个批评连我自己也不能否定。”女人的态度似乎不在情理之中。诚然,女人在小说中是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色,但作家对她的心理也进行了探寻。女人的这一笑看似平常,却意味颇深,在本文看来至少包含三种意味:第一,妻子对于丈夫的春梦固然会心生醋意,然而丈夫的坦诚相告让妻子转嗔为喜了;第二,丈夫用逃离S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妻子在其心目中的地位,丈夫的选择让妻子破涕为笑了;第三,这笑的背后隐藏着妻子的无奈与忍让,这略带着一丝苦意的笑,正是女人对于自身命运和地位的默认。试想,如果妻子做了同样一个春梦,那她是绝对不会像爱牟君那样坦然相告的,因为丈夫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