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的美学难题——从王国维到宗白华、邓以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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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08年第7期No．7，2008浙江社会科学ZHEJIANGSOCIALSCIENCES2008年7月Jtd．，2008‘‘阜内雅"的美学难题——从王国维到宗白华、邓以蛰口汤拥华内容提要本文以王国维所提出的“古雅”范畴为研究对象，通过剖析这一范畴所包含的先验与经验、真与美、精神与形式的矛盾关系，揭示出中国美学所面临的关键性难题，并以此难题将王国维与宗白华、邓以蛰纳入同一美学理路之中。关键词古雅王国维宗白华邓以蛰作者汤拥华，文学博士，浙江工商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杭州310018)众所周知，王国维虽然身负中国文艺的深厚学养，但其美学观念主要来自经

2、叔本华阐发的德国古典美学，后者的基本精神是文学艺术的创作与欣赏应该成为超越性的活动。这种超越的第一层涵义，是作为纯粹游戏超越现实功利；第二层涵义，是作为天才创造超越习得经验。王国维所要做的，是在对中国文艺的研究实践中将这两种超越确立起来。派生于特定哲学观念的美学“原则”，能否成为指导文艺批评实践的现实“规则”，一直是美学面临的挑战。康德美学为人诟病之处，正在于它专注于人类知性的一般规律，却缺乏关照具体文艺经验的能力。王国维虽然以康德为师，却不愿陷身此困境之中，由此提出“古雅”范畴。这一范畴在《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以下简称《古雅》)一文中问世，它有日常

3、与学理两义，前者近似于古朴典雅，尤其适用于中国文艺，后者则主要包括两层内涵：其一，“天下之物，有绝非真正之美术品，而又绝非利用品者”，“其制作之人，绝非必为天才，而吾人视之若与天才所制作之美术无异者，名之日古雅”。其二，“一切之美，皆形式之美也”，此为第一形式，“一切形式之美，又不可无它形式以表之”，此为第二形式，古雅即此第二种形式，“可谓之形式之美之形式之美也”。叫把握这一范畴的难点，首先在于理解什么是第一形式。王国维以一个康德主义者的口吻说：审美一定是针对形式的，不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成就美，而是只有纯粹形式才能成为审美对象。他指出：“戏曲、小说之主人

4、翁及其境遇，对文章之方面言之，则为材质，然对吾人之感情言之，则此等材质又为唤起美情之最适之形式。故除吾人之感情外，凡属于美之对象者，皆形式而非材质也。”也就是说，一个对象成为审美对象，与一个对象的形式化是同一个过程，第一形式强调的就是审美化，它不是审美对象所具有的形式，而就是作为审美对象的形式。而与之相对的第二形式，则是意在美化而且可以言说可以分析的形式，也就是我们一般理解为艺术形式的东西。在这个问题上，学术界对王国维一直有所误解。王国维在文中曾举例说，杜甫的“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晏几道的“今宵剩把银钮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诗·卫风·伯兮》中的“愿

5、言思伯，甘心首疾”与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侮，为伊消得人憔万方数据浙江社会科学2008年第7期悴”相比，前三句温厚(也就是含蓄蕴藉)，后一句刻露，这是第一形式同，而第二形式异。有论者认为王国维这里是割裂了材质与形式，他所视为第一形式的爱情，是共享了爱情材质而独立于表现，这种抽象的爱情并不在作品中现实地存在。②应该说这并非王国维的本意，上述几句诗词的第一形式并不是抽象的爱情，而是作为审美对象、也就是纯形式的相思之情。按照叔本华的说法，这个相思之情已经解除了现实的功利关联，而成为纯粹的直观对象。前三句温厚后一句刻露的差别，只是作为第二形式的风格差异，无关乎作为

6、本体的第一形式。第一形式之美的哲学核心是理念与形式的同一，也就是理念与直观的同一，正如叔本华所言：“理念现在是，将来也依然是直观的，艺术家不是在抽象中意识着他那作品的旨趣和目标，浮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概念，而是一个理念。”@没有不同时是一种形式的理念，艺术存在的价值正是为了显示两者先天的、纯粹的同一性。这是最让论者感到困惑的地方，但只有确立了这一点，我们才能进入古雅说的先验逻辑。第一形式作为一种无形式的形式，某种意义上也就是典型。要理解这一点，不妨参考一下与王国维同时代且在中国知识界颇有影响的美国哲学家桑塔亚那的论述。在《美感》一书中，桑塔亚那深入探讨了

7、形式美的问题，他说艺术作品有两种独立的效果的来源，一种是合用的形式，它产生典型，人们强调典型固有的使人愉快的特征而使之理想化，便产生了形式的美；第二种则是装饰的美，它源于颜色鲜艳或丰富多彩，或精雕细刻等等，有了装饰就吸引了观赏，而充分的观赏则有助于我们深入领会形式之美。④这一论述虽然没有强烈的先验论色彩，却能够帮助我们理解第一形式的内涵。不过这里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桑塔亚那把结构作为他的第一形式，以同更为外显的装饰性形式相区别，而这也是王国维的看法，后者认为“绘画中之布置，属于第一形式，而使笔使墨，则属于第二形式。”不过，桑塔亚那这样说可以，王国维说就有

8、问题，因为前者的美学逻辑始终很经验，而王国维的第一形式既然是一种无形式的美，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