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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1年第2期海南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No.22001 第14卷JOURNALOFHAINANNORMALUNIVERSITYGeneralNo.52(总52期)(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Vol.14《红楼梦》忏悔主旨论朱寿桐(南京大学中文系,江苏南京210008)摘 要:曹雪芹所著的《红楼梦》乃通过贾宝玉这一自拟形象体现了鲜明的一贯的忏悔主旨;而且这种忏悔克服着并消解了一般理解上的“叛逆”思想。作者刻划宝玉的叛逆性格时,概念是模糊的,有时是不确定的,但通过宝玉形象作“
2、深自忏悔”的意向是明确的,清晰的。高鹗并未能清晰地把准曹雪芹的忏悔主旨,这使得他的续书必然地无法达到曹雪芹前80回的成就。关键词《红楼梦》:;主旨;忏悔;叛逆中图分类号:I2071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1053(2001)0220106206 用我们今天尽人皆知的文艺学理论和写作从《红楼》文本中总结出来的,在一定的可信度学框架去解析《红楼梦》这样伟大的古典杰作,上揭示着小说内容,但如果视为作品的“主题”,自会出现许多新颖的心得,更能给出不少颇有也还是沉陷于这样的悖论之中:作家写作品首学术
3、意义的阐释,也可以引发一些饶有趣味的先得有个清晰的主题,而且这主旨又是作品中话题。《红楼梦》的主题论辩就是这样的一种话无所不在的灵魂,凡与这主题关系不甚密切的题:无论是鲁迅揭示的“道学家”从中看到了内容一经发现立刻就会被宣布为非法⋯⋯其实“淫”“革命家”看到了“排满”,,还是毛泽东从中这是很靠不住的,姑且不论小说文本中更有大体味到的“阶级斗争”的意绪,抑或是江青等人量的内容在客观上显示着对这一“主题”的消观察到的“公党”与“母党”的较量,都是十分有解。趣的“误读”示例。包括在正统红学界长期占主如果不带有任何先验的
4、偏见并真正对自己导地位的《红楼梦》“叛逆”主题说也是如此,持的阅读印象葆有信心,则已经为多少学者认定此说者发现并抽取了《红楼梦》中的一些值得注了的《红楼梦》在创作方法上的“自叙传”一说是意的文本内涵,诸如主人公贾宝玉的始终桀骜应该能够接受的,胡适早就认定《红楼梦》乃是不驯,心怀异志等等,让它们强烈地刺激自己,“曹雪芹的自叙传”[1](P98);而大凡“自叙”的作同时人为地制造读者的兴奋点,从而以一种先品,要作者回答“你创作的主题是什么”之类的入之见影响自己和别人对《红楼梦》主题的判问题不仅不会得到一个妥贴的答案,
5、而且会显断。出方枘圆凿之嫌,因为很少有作家会对自己所所有这种有关《红楼梦》的“误读”都是十分创作的题旨十分了然,而且这样也未必正常。有价值的学术研究对象,至少是因了它们活跃但使得作家保持长久的创作趣味乃至创作冲动乃至荒唐的存在才构成了“《红楼》文化”的歧异的那股力量却不是可有可无的,这或许是他创纷繁。但所有这些“误读”与《红楼梦》作者的写作的隐蔽主旨,可这样的主旨未必就一定与我作没有多大关系,作为一般读者,无论如何,当们所说的“主题”有多密切的关系。不得真的。即使那十分流行的“叛逆”说确实是有了这样的认识,或许我
6、们就能够顺利地 收稿日期:2000209225 作者简介:朱寿桐(1958— ),男,江苏大丰人,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106撇开有关《红楼梦》主题的多半是无谓的论争,他说“夫宝玉者:,固世俗所谓绝父子、弃人伦、而集中精力揣摩符合作者内心取向的创作主不忠不孝之罪人也。”[3](P146)这分明表示,依旨。无疑,这种揣摩须以文本解读为基础,以作照他所普遍观察到的“世俗”之见,曹雪芹的自者隐含在作品中的实际意绪为准则。在这样的拟人物贾宝玉原本就是一个忏悔者形象,是个分析揣摩中,我们会觉得前述有关《红楼梦》主
7、自我罪恶的暴露者。后世人从《红楼梦》中普遍题的“叛逆”说不仅不符合作家的创作主旨,而看到的“叛逆性”实际上并不是红学界普遍的看且几乎与作家的主旨相悖背《红楼梦》所清晰:法。我们对《红楼梦》的认识当然要创新,但那地显示出来的作家创作主旨,是一种反乎“叛“新”难道一定要“创”到完全悖离前人普遍看法逆”取向的忏悔趋向。的地步吗?要知道,以前“世俗”的见解至少要必须指出《红楼梦》中的忏悔成分其实是,比我们以后任何一个“新论”者都更接近《红楼一种由来已久的说法,但论家一般在展开这样梦》得以产生的那个时代。一个话题时往往显得
8、过于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确实,当我们将贾宝玉理解成一个“罪人”或者左顾右盼、藏藏掖掖,从无痛快之论。胡适形象时,不仅作品的忏悔主旨不难领悟,即使作应该说对《红楼梦》的忏悔因素肯定得颇为明品里面所描写或抒写的具体内容也就变得非常确,但却只认定书中的开端部分才有一个“深自容易读顺了。忏悔的‘我’”[1](P99),终于未能将“忏悔”当作俗曰“开宗明义”。现代小说家一般都有足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