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村头那五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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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家村头那“五如石”老家在古道州（今道县）城东门，世称东门村。村里有何、周、孙、唐等姓，犹以何姓为盛，何姓家族出了数位大人物，几百年间有五人中进士，举人几十人；知县以上官员数十人。一位在清嘉庆十年中了探花，那就是那赫赫有名的何凌汉，官至户部尚书。其儿子何绍基也是进士出身，官至四川学政，是名贯天下的清晚期大书法家；还有清一品武官何绍彩等一批武将。村上还保留着进士楼、探花第和东洲草堂，是江南小有名气的古建筑。村头有一小溪，因在古州城左，故称左溪。跨小溪进村有一小石拱桥，谓寿安桥，小溪汇入潇水处，树柳成荫，溪流潺潺，有五奇石如春笋般破土而出，林立在一起。小时候听大人

2、说那是响石：传说以石击之会发出钟声般的声音来，后来寇准被贬道州时，怕响声惊动朝廷，便以泥沙封之，从此响声不再。儿时的我们——一群孩童，经常在村前的潇水河里戏水，上至岸边，总要拾起河里的卵石来击打，多么希翼能听到钟声般的响声来。虽然立于奇石最中间那块大石已被击打出了深深地大洞，可留给我们这群孩子的还是无可奈何的失望。随着年龄增长，每当踌躇到村头，都要去响石旁看看，无意间还是拾起石子击打几下。这时的我注意到了石上的刻字，心里不禁疑惑，这是怎样的奇石？上面的字是谁题的？多少次问大人，大人也说不清，只告诉我从前有个大官的在响石上题了字。直到上了中学，这些疑惑一直萦绕在

3、心头。后来到了省城读书，无意间从《元次山集》里看到了《五如石铭（并序）》——“氵孝泉之阳，得怪石焉。左右前後，及登石颠，均有如似，故命之曰五如石。石皆有窦，窦中涌泉，泉诡异於七泉，故命为七胜泉。石有双目，一目命为洞井。井与泉通，一目命为洞樽。樽可<贝居>酒，石尾有穴，有如龙者。又如泷者，泉可氵亭澄，匝石而流，入龙中，出而为泷。於戏！彼能异於此，安可不称显之？铭曰：五如之石，何以为名？请悉状之，谁为我听？左如旋龙，低首回顾；右如惊鸿，张翅不去。前如饮虎，饮而蹲焉；後如怒龟，出洞登山。若坐於颠，石则如船；乘彼灵槎，在汉之间。洞井如凿，渊然泉涌；澄澜涵石，波起如

4、动。不旌尤异，焉用为文？刻铭石上，於千万春。”才知道村头那五如石上的刻字原来是唐代宗时道州刺史元结所题。相传当时元结还在五如石旁、溪水岸边修筑了亭子。后回老家细辩五石，顿觉五石真如似元刺史所述那五种奇特形状，栩栩如生。元结出任道州刺史,正值道州被西原夷攻陷（安史之乱）之后,一到道州就推行他的政治措施,招抚流亡的百姓,赈济灾民,修屋营舍,安顿贫弱。他上表为百姓抗争,要求减免他们所欠的租税和杂费,还督率大家开垦耕种,养殖禽畜,改善百姓的物质生活条件。对自己以及做地方官吏的人提出“清廉以身率下”的原则,对那些以王命为由向百姓索取赋税钱粮的朝廷使臣,则呼吁他们“变通以

5、救时须”。在他几年时间的爱民廉政措施下,饱受战乱重创的道州逐渐恢复元气来,百姓也开始安居乐业。元结获得了道州百姓的深切拥戴,也更加激发了他对自己才能的自信。然而朝廷并未因其治理地方的卓越政绩调回京城,对此,元结是心有困惑的；同时,他对当下世风日下感到担忧,于是他便将儒家的仁政之道投射到奇异的山水意象之中,这些铭记儒家思想颇浓。虽然身处僻远之地,但他依然自得其乐,在奇山异水中获得心灵的安憩之所。也让自己在阔大、空寂中获得精神上的暂时解脱,同时也获得了信念上的坚定。就在同一时期，他还直接将道州“七泉”名之为:“惠”、“忠”、“孝”、“直”、“方”等五泉,其意尤为明

6、显,取儒家礼仪之道为泉命名,然后“铭之泉上,欲来者饮漱其流,而有所感发者矣”。将“左右前后及登石颠均有如似”之怪石称为“五如石”,以与“七泉”并称,可谓用心良苦矣!又一次回到老家，我伫立在村头寿安桥上，凝望那五如石，随着时光的流逝，亭子已不复存在，五如石依旧，不禁心潮澎湃，仿佛倘佯在无尽遐思之中。。。。。。何国祥草于道州2010年1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