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的个体权利与无言的公共利益——重庆_最牛钉子户_事件宪法学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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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08年第4期总第152期山东社会科学SHANDONGSIDI眦SCIENCI强No．4GeneralNo．152执拗的个体权利与无言的公共利益——重庆“最牛钉子户"事件宪法学评析王新生(山东大学法学院，山东济南250100)[摘要】重庆“最牛钉子户”事件透析出来的意义是：基于公共利益的强制性拆迁，是对个体权利的侵害——至少侵害了私有财产的选择权，这不是价值主张，而是事实分析。公共利益的背后总是涉及到不同主体之间的权利调整和分配问题，应当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政治性安排。所以，必须慎重启动国家征收，加强对国家征收行为的法律控制，尤其是司法控制。[关键词】公共利益；公民权利；国家补

2、偿；司法控制[中图分类号]DF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4145[zoos]04—0043—05一、重庆“最牛钉子户”事件及其性质分析2004年8月31日，重庆市九龙坡区杨家坪鹤兴路片区项目改造贴出动迁公告，随后该片区280户居民陆续搬迁，但一幢两层小楼的房屋产权人杨武、吴苹夫妇不同意动迁方案，拒绝搬迁。自2004年10月开始，吴苹夫妇的房屋相继被断水、断电，并由于施工队挖掘周围已搬迁区域而成为一座兀立10余米的“孤岛”。进入2007年后，开发商启动了法律程序。1月11日当地区房管局作出行政裁决，要求吴苹夫妇接受安置方案，于15日内搬迁，吴苹夫妇没有服从这一裁决。3月19

3、日，区法院根据开发商申请，限令吴苹夫妇22日前自行拆除房屋，否则强制拆迁。21日杨武带着两个煤气罐和一面国旗爬上“孤岛”，打着“公民的合法私有财产不受侵犯”标语，誓与祖屋“共存亡”。26日，法院再次责令杨武在29日前自行搬迁，未果；30日，法院第三次要求杨武在4月10日前自动拆迁，否则强制执行。随着事件的步步升级，“重庆最牛钉子户”引起社会的普遍关注，成为全国媒体争相报道的焦点。在社会舆论的推动下，4月2日，开发商与吴苹夫妇达成搬迁补偿协议，“最牛钉子户”事件收场。在当地政府和开发商看来，此次拆迁是根据国务院《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和《重庆市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进行的，符合国家规定的

4、条件和程序，政府是在依法行政，开发商也是在依法行使权利。也就是，根据上述两个法规，政府有权单方决定对城市某个区域进行拆迁改造，无需经过拆迁户同意；对拆迁造成的损失，政府可以补偿，但补偿的标准不是协商确定，而是由政府根据评估结果确定。一句话，拆迁户既没有同意或不同意拆迁的权利，也没有主张补偿数额的发言权，只能被动地接受给定的拆迁补偿方案。因而，吴苹夫妇拒绝拆迁并漫天要价，是没有法律依据的。而在吴苹夫妇看来，此次拆迁是商业开发行为，不属于《宪法》第13条第3款规定的“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对土地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给予补偿”的情形①，他们与开发商是平等民事主体之间的协商、合

5、作关系，因而拆迁户不仅有主张补偿数额的权利，而且有不同意拆迁的权利。如果开发商不同意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就可以拒绝搬迁。当地政府及开发商开始并没有特别提及拆迁是否是基于“公共利益”，这可以被理解为是他们寻求规范收稿日期：2008—02—18作者简介：王新生，山东大学法学院2005级博士研究生。①吴苹夫妇还提及《物权法>，但当时《物权法)尚未生效，因而从规范分析上不应将《物权法>作为依据。万方数据依据的一种策略。确实，现行的两个拆迁法规，都没有关于“公共利益”的特殊规定，也就是政府确定的拆迁范围无需区分是基于公共利益的拆迁，还是基于非公共利益的拆迁，政府都可以单方确定拆迁范围和补偿方案，

6、并且一旦颁发拆迁许可证，被拆迁人就有义务搬迁并接受拆迁方案。尽管程序设计中有在拆迁人与被拆迁人达不成拆迁补偿安置协议时可以申请房屋拆迁管理部门裁决进而提起诉讼的环节，但鉴于当前我国法治水平的阶段化特征，一方面政府既作为拆迁的决策者，又作为拆迁补偿安置协议的裁决者，其公信力还有待提高；另一方面行政干预司法的现象在一定程度上还比较普遍，因而被拆迁人即使可以通过法院主张权利，也总是心有余悸，难以获得普遍信任。在这一意义上，只要政府把“依法行政”之“法”牢牢地定位于这两个拆迁法规，至少在规范分析的语境下就完全可以对强制拆迁给出合法性解释。但正如吴苹夫妇所提出的那样，《宪法》第13条第3款的意义

7、不仅在于要求对国家征收行为进行补偿，而且还规定了国家征收行为的实质要件，即只有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国家才能实施征收行为。《宪法》的这一规定，对拆迁行为进行了区分，一种是基于公共利益的强制性拆迁，这种拆迁的被拆迁入没有同意不同意的权利，只有通过实际运作中不很顺畅的救济渠道(包括政府裁决和司法诉讼)主张要求合理补偿的权利；一种是非强制性拆迁，凡不属于国家征收行为的拆迁，被拆迁人不仅可以对拆迁损失要求补偿，而且可以根本不同意拆迁。这样一来，如果此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