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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经济史研究1999年第1期·经济史学方法论笔谈·经济史学的理论与方法吴承明经济史作为一门学科,是19世纪晚期才从历史学中分立出来的。本世纪50年代有个重大变革,即不仅研究经济的发展变化,还须结合社会科学的理论进行分析。首先是与经济学相结合,继而与社会学相结合,近年有个文化热,又从文化思想上来研究经济史。又因专题不同,人类学、民族学、农学、科技、地理、气候、生态等科学也纳入经济史研究。这就形成许多学派、专业。在我国,大体可说有三大学派。一派偏重从历史本身来研究经济发展,包括历史学原有的政治和典章制度研究。一派偏重从经济理论上来解释经济的发展。有的并重
2、视计量分析。一派兼重社会变迁,可称为社会经济史学派。偏重不同,各有独具匠心之长,形成“百花齐放”的繁荣局面。同时,也必然对经济史的一些理论问题和方法问题产生不同观点。应当说,这是件大好事。要促进学科进步,必须百家争鸣。如果只有一种观点,用同一个声音讲话,我们的经济史学就要寿终正寝了。我主张,不同学派、不同观点、不同方法都各搞各的;同一问题也可有不同结论。这才是“百花齐放”。但是,不同理论、不同方法可以交流,交流的好处是开阔眼界,促进了解。交流并不妨碍各搞各的,了解了别人,仍然要按照自以为是的去做,不妨碍个人创造性。讨论中,我愿引恩格斯一语为座右铭:“今
3、天被认为是合乎真理的认识都有它隐蔽着的以后会显露出来的错误⋯⋯今天已经被认为是错误的认识也有其合乎真理的方面⋯⋯”下面简括一下我个人对经济史一些理论和方法的看法。我唯一的企盼是,这些看法不要妨碍或影响别人的独立思考,如有,这将是我的罪孽。历史历史哲学包括世界观和历史观,都是是方法——思维方法。“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恩格斯)。“历史唯物主义⋯⋯只是⋯⋯说明历史的方法”(列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即思维方法。我赞成“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思维方法。前句是说人与自然要相互适应,“逆天行事”总是没有好下场。后句是说,要有意识地研究中
4、国历史发展的辩证法。历史主义历史学的首要任务是探求历史的真实。50年代的史学革命要打倒历史主义,代之以科学原理。这是行不通的。这样做,就会出现模式论、逻辑实证主义、“结论先行”、目的论、决定论等历史研究法,都不可取。实证主义历史研究(不是写历史)是研究过去的,我们还不认识或认识不清楚的历史实·115·©1994-2010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www.cnki.net践,如果已经认识清楚了,就不要去研究了。因此,实证主义,包括考证,是不
5、可须臾或离的研究方法。19世纪晚期以来反对实证主义的议论,都集中在历史认识上。我认为,应当承认我们的认识有相对性、时代性(克罗齐)、思想主观性(柯林伍德),不过,都可以归之于“认识还不清楚”,需要“再认识”。历史需要没完没了的再认识,否则史学家都要下岗。而再认识更需要实证主义。价值判断这是中国史学的优良传统。史学本来应有实证分析(positiveanalysis)和规范分析(normativeanalysis)两种功能。作实证分析时,要把所论事物或行为放在它产生或运作的具体历史条件下来考察,不可怨天尤人。在作规范分析时,则是用今天的价值观,不仅评价当时
6、的效果,还包括它对后人以至今人的潜在效应,但尽量不要苛求古人。经济方法论在经济史的研究中,一切经济学理论都应视为方法论。任何伟大的经济学说,在历史的长河中,都会变成经济分析的一种方法。“史无定法”,可以根据问题性质选择适用的经济理论作分析方法。假设任何经济学理论都假设一些东西或因素可略去或不变,否则不能抽象出理论。这种假设是与历史相悖的,但不能改正,只能补救。补救的方法是利用史学的特长来规范时间、空间和考察范围,使理论在小范围内应用。“经济人”的假设最难办,有悖历史又不能舍弃。补救之法除上述以外,还要从文化素质和阶级性上来规范“人”。计量研究经济史凡能
7、计量的都尽可能计量。主要用统计和估计。回归分析要谨慎,例如不少于十个连续数据。除非现代史,我不赞成用模型,更不赞成反拟法(counterfactual)。区域经济中国太大,区域经济史是研究的基础。中国早就是个统一的帝国,区域经济不是封闭的,要注意区域之间的发展与制约关系,在近现代也有价值竞争关系。但总的来说,互补和制约效应是主要的。我很希望有人开拓宋以后(宋以前太渺茫)我国经济周期性的研究,这种研究只能在区域研究中进行。新经济因素经济史要注意不同于传统的新经济因素的出现及其发展。如果一代一代老是重复传统的,不研究也罢。每代都多少有点新的东西。但要有比较
8、大量的新的因素集中地出现,才有历史意义,即划时代意义。过去我们非常注意16世纪资本主义萌芽的出
